云琅知道他要说什,垂眸笑笑:“北疆大捷,朔方军回京。”
“是。”商恪迎上他视线,“立法定规,剿除弊政……改天换日,动荡远比现在深彻。要等朔方铁骑全胜回京,镇住朝野各方。”
云琅点点头:“商
“商兄如今已接任大理寺卿?”
云琅接过亲兵递过来尚温茶水,喝口,笑道:“京中情形如何?”
商恪得他解救,松口气,远远避开讨路债前任云中太守:“京中稳妥。”
“云将军与琰王临走时,铺排已尽周全。”
商恪道:“如今试霜堂下,寒门子弟已尽数清筛干净。朝中有几处扎根极深门庭,还需层层拔除,老师在着手此事。”
连胜领禁军大军缓行,路高悬着心,只牵挂云朔战局。此时见云琅,胸中已安定大半,畅快抚掌:“言为定!”
“商兄,严太守。”
云琅眼里透出笑意,横枪抱拳:“路辛苦,此处便是常胜堡,上去说话。”
景谏扒在隘墙前,瞪酸眼睛,仍不曾找到这支骑兵哪处能看出禁军痕迹。云琅已与三人登上常胜堡,进前朝遗存半座堡台。
亲兵手脚利落,搬来几块干净条石,又特意在上面铺层隔凉麻葛。
愣,用力揉下眼睛,定睛细看看。
云琅单手撑,在断墙残门处借力点过,横枪迎面截住那支骑兵,正拦在主将面前。
骑兵偃旗息鼓趁夜疾行,本就为掩人耳目。此时忽然遇见这般正大光明劫道,时俱都怔住,竟险些忘反应。
“何人!”
连胜心头警醒,厉喝声正要防备,借晨光看清眼前人,愕然瞪圆眼睛:“少将军——”
禁军不奉召自出京城,已是个极明显兆头。京中朝堂人心浮动,凡有些心思,这时都已隐隐察觉出端倪。
外有开封尹肃杀铁腕,内有参知政事运作周全,商恪得以抽出手来,领大理寺卿职分,雷厉风行整顿下方官场吏治。
宫中虽也有阻力,却已被云琅与萧朔联手敲去大半,如今能做得微乎其微,只能叫几个早已退休致仕阁老出面申斥,也被天章阁蔡太傅疾言厉色怒驳回去,灰溜溜回去闭门不出,专心养老。
“难不在整顿吏治,在立法定规。”
商恪道:“术、势尚且好说,无非周旋借力而已。若要定法,还差件事。”
“大军走到吕梁山脚,歇在临泉镇,在严太守酒楼里遇见商大人。”
连胜不怕冷,随意落座,拧开水袋灌口水:“位前云州太守,位如今大理寺卿。二位都以为对面是襄王密探,末将眼睁睁看着他们彼此试探天,竟险些真打起来……”
“分明是已经真打起来。”
严离闷声道:“商大人拆后厨,银子还不曾赔。”
商恪叫他翻起旧账,无话可说,起身赔罪:“在下出京寻云将军,走得太急,身上确未带银两钱财……”
“连大哥,来得正巧。”
云琅收起银枪,扫过他身后绑蒙面巾两个亲随:“人倒在这里凑齐……甚好。”
“少将军认得出来?”
连胜回过神,不由失笑:“便说他们两个瞒不住,偏要打赌,如今末将要赢来两坛好酒。”
“好说。”云琅道,“往后若还有赌约,只管找,赢七三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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