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浮屠战甲剑刺不透、刀割不开,这样箭雨几乎不会有任何影响。副将并非不曾看见箭身上系着猛火油袋,可那又如何?想要火攻?火也烧不透这层坚实重厚战甲!
怎会有人蠢到用猛火油对付铁浮屠?
只要能冲出去,沙地上打个滚,半点火星也再烧不起来!
冲出这片见鬼谷地,杀去应城,杀光那些不知死活顽抗
副将扫过四周,不屑嘲讽:“怕他甚来?”
“噤声。”金人主将沉声道,“再快些!”
那副将有些不服,勉强将轻蔑咽回去,向下传令:“再快!加紧赶到应城,给那些自不量力汉人长长见识……”
金人主将勒住手中马缰,频频回头,眉峰锁得愈紧。
如今云骑,无论战心战力,都不该是当年精兵良将时可共语。
金人主将慢慢抬手,握紧身侧弯刀。
铁浮屠不曾碰过云骑,可北疆草原上没人不知道云骑。他曾是归属契丹统治熟女真,亲眼见过辽国王属大军被云骑拦腰咬断,那杆飒白流云旗横插腹心,将数万人大军狠狠豁开,与朔方主军将合力数万辽人覆灭在金沙滩。
承雷令,流云骑。
有进无退,有去无回,有死无伤。
……退不走!
退不走。
上万铁浮屠堵在谷口,战马在挟着雨气风里打转,焦灼踏地嘶鸣。
这片当年本是河道,恢河水改道后,所留河床与周边嶙峋山石不同,土质松软,有繁茂水草,经秋挂霜时放眼片白茫,才叫白草口。
可正是因为土质松软,再落下场倾盆霖雨,就能将这古河床变成现成沼泽泥淖。
倘若大军再这样长久停在谷口,不消半个时辰,就能将连人带马数百斤铁浮屠生生陷进去。
他原以为云骑在此处埋伏,是要迎面阻击,或是将他们拦腰截断,击即走罢,可此时大军已几乎尽数进坡道,却仍不见动静。
山坡里藏着白虎将,究竟有多大胃口?中原人自毁长城,险些将这头白虎催骨碎脊、断爪折牙,竟半分都不曾折损他心气战意?
念头尚且不及落定,最后骑铁浮屠踏进坡口,铺面箭雨漫天飞蝗般,忽然自两侧山坡射落下来。
“不过如此!”
那副将放声大笑:“不必理会,只管向前!”
金人主将用力闭闭眼睛,横下心厉声:“上马,过山!”
铁浮屠山呼应声,扑上马列阵,朝眼前坡道潮水样灌进去。
猴儿岭盘关古道,跑起马来,远比那软绵绵不着力古河床痛快得多。
金兵叫蜿蜒盘关路压制得跑不快,却依然极训练有素,后军压前军,片刻不停,层层涌向已能隐约看清关口。
“汉人胆小如鼠,说不定根本就没布伏兵,砸通石头木头就跑。”
“不能退,不能停,只能进!”
副将高声道:“冲过去!将军,冲过去!”
铁浮屠纵横草原,从不曾吃过这样狠亏,叫天降滚木礌石砸红眼,以黑水靺鞨古语震天怒吼:“冲过去!杀光他们!”
“汉人羸弱,只能畏畏缩缩,藏头露尾使些阴招,真刀真枪岂会叫他们占便宜!”
副将不知主帅究竟还在犹豫什,打马上前,双眼叫杀气逼得血红:“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没人拦得住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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