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太傅懒得听他客套,摆摆手,继续向下问:“这几年来,云侯
这座塔极有名气,按照四周寺院,按理该称开宝寺塔。只是塔身嵌遍褐色琉璃瓦,水火不能侵,看着酷似铁色,所以开封人习惯叫它“铁塔”。
开宝寺塔是前朝兴建,原本拿来放置佛骨舍利。后来寺院规模渐广,有二十四禅院,礼部设贡院,宫中宗室要清修祈福,多半也在这处。
先帝朝,先皇后临去那年,便是静养在这开宝寺里。
“先前几年,少将军也惦着想回来。只是旧伤仍要调理,殿下怕不稳当,拖到今年。”
连胜道:“若是金吾卫行事,倒也不碍,只是稍避开些……”
连胜在林间放马,与常纪撞个正着,拱手作礼:“可是又在找皇──”
常纪吓跳,站定警惕四望,见蔡太傅不在才松口气:“连兄慎言。”
皇上今日逃出宫,是躲太傅讲书跑出来,还欠三篇手书政论。
眼看到踏青时节,蔡老太傅不能与老友们同致仕享清福,又日日要连诱哄带恐吓地为皇上开窍,本就窝肚子火。
如今皇上这跑,金吾卫都不敢同老太傅正面对上,只能闷着头四处乱找。
冬至后,再过百五日,人们叫这天作寒食。
《荆楚岁时记》载,疾风甚雨,谓之寒食。前朝天子敕令,寒食通清明,朝野可休沐五天。寒食清明,该踏青、扫墓、祭祖,慎终追远。
──
今年残冬收得晚,过清明,积雪还未化尽,汴梁却已早热热闹闹开春。
颁过新火,人人带甜酒枣糕、青团馓子出门,京郊几座有些名气山,都已尽是踏青扫墓络绎人迹。
常纪皱眉,忙摇头:“这怎能不碍?去同老太傅说。”
他当下寻圈,扯住个金吾卫问出蔡太傅所在,匆匆赶去低声说几句。
老太傅越听越皱眉,原本腔火气渐渐消,同常纪并回来,深深看连胜眼:“你家云侯,如今伤势旧疾可都好全?”
“尽数好全。”
连胜俯身行礼:“有劳老太傅罣碍──”
常纪也忙着找人,同连胜拱拱手,匆匆抬腿要走,忽然回过神来:“连兄不是去北疆?如何──”
常纪话说到半,看见连胜身后交颈磨蹭两匹惹眼骏马,目光亮:“王爷与云侯回来!?”
“清明祭祖,岂能不回?”
连胜有些哑然,朝山上指指道:“上铁塔去。”
常纪微怔下,抬起头,望向山头冒出隐约塔尖。
金吾卫将军常纪今日未着甲胄,带队便衣金吾卫,半声大气不敢出,跟在抄着戒尺火冒三丈巡山蔡老太傅身后,风样匆匆卷过夷山。
自新帝继位,朝野和顺,已过三年。朔方军早修整妥当回戍北疆,去年变法初成,琰王与云侯代天巡狩离京,也已走三五个月。
参知政事年事已高,致仕后退入观文殿养老,今冬与友人去金陵访古。前些天传信回来,说江宁府推行新法细节上出些差错,还要再留上些时日,逐校准。
这几日连大理寺卿也趁休沐告假,挟开封尹回乡访宗。皇上终于彻底再坐不住,央着皇后代为遮掩,换身寻常衣物,瞒过老太傅偷偷逃出皇宫。
“常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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