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伸出手,让那点儿光落在掌心。
老式白炽灯,光泽偏暖,安安静静地生出点盈满手掌柔和错觉。
他看着掌心贴着那两片创可贴,扯下嘴角,五指屈起攥下。
光线顺着指缝滑落,掉在地上。
根本什都没有。
眼镜还是程航给他。
半吊子心理医生笑嘻嘻地绕着他打量,努力游说他把名字填到什乱七八糟医患联谊表演名单上去:“演个吧?就演书呆子,坐最边上直看书就行。特简单,谁都碍不着,台词都不用……”
时亦把眼镜握在手里,走到镜子边上。
又厚又沉纯黑框,简直傻到极致,戴上眼睛就跟着小半,连眉毛都能遮得看不着。
镜片还他妈反光。
时母放软语气:“别再惹事……”
可能是因为隔着电话,时母声音比平时听起来还要小心翼翼不少。
时亦攥着手机,看着窗外深沉得能把人吞没夜色。
忽然有点喘不上气。
电话两侧都安静得过头,时母像是也忽然察觉到不妥,有点急:“小亦,不是这个意思——”
妈妈说。”
时亦:“好。”
“听说那边治安不太好,平时尽量不要出校门,多加小心。”
“嗯。”
“有什不习惯就跟家里讲,生活费都存在卡里,不够记得说。”
扯淡。
也不知道是程航从哪个十元店买。
时亦看会儿镜子里那个同样傻逼自己,闭下眼睛,绕回床边仰面躺下。
医务室床使用率不高,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换过,硬邦邦地把人接住,嘎吱嘎吱晃两声。
天花板拢着台灯暗淡光晕。
雨不知道什时候停,四周安静得过头,除空调来回折腾风速动静,就只剩下挂钟成不变咔哒声。
“好。”时亦说,“不惹事。”
雨水撞在玻璃上,砸下来,在窗台上摔出片水花。
手机关机画面短暂地显示几秒种,屏幕彻底黑下去。
时亦扶着桌沿,把书包扯过来。
他弯着腰站会儿才蹲下去,从书包里翻出副黑框平光镜。
“好。”
……
母子两个对话多半都是这样,再多说也得不到什特别回应。时母顿顿,又叫他声:“小亦。”
时亦没说话。
“到学校,好好学习,跟老师同学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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