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觉得这要是个游戏,现在这会儿应该“叮”声,从两张床中间跳出个-1。
友谊减声音。
对着张空床运会儿气,时亦抹把脸,下床洗漱穿衣服,翻出新校服套上。
然后拎着书包,锁门去教室。
反锁。
时亦扶着桌沿坐下,屈起手臂,俯下肩膀埋进肘间。
闭上眼睛,慢慢收紧胳膊-
虽然没拜托过对方,但毕竟也被莫名其妙地田螺下午,除毛巾之外事,其实还是有必要跟人家道个谢。
时亦特意备两本新练习册,等个晚上。
然后再也没能见着他新舍友。
时亦把相框最后点儿地方擦干净,戳在书架二层空出来小块。
台灯是学校统配,造型不错,灯光也很柔和,暖黄色光正好罩住相框边缘。
手机扔在桌上,非常老实,点儿都没再烦人。
耳机里歌挺轻快,他有句没句地跟着哼哼,来回调整几次相框方向,总算确定个合适位置。
他来回看看,满意地吹声口哨,准备收回手,手指却忽然顿下。
。
他拿着手机站会儿,把手机调回飞行模式,点开个离线歌单。
睡得确实有点沉,手机开震动,居然也没听见有短信发过来。
都是家里,不到半天攒二十来条。大概是因为他没忍住挂电话,又直不回消息,有几条打眼扫过去就都是异常醒目严厉感叹号。
时亦没准备动脑处理这些消息含义,按着短信图标,往后拖两个屏幕,松手,切回主界面。
作为省内有名气学校之,河高其实挺受广大学生跟家长欢迎。
方面是因为升学率向来很好看,另方面,也是因为各种条件都确实不错。
尤其刚搬新校区,环境好得数数二,教学设施应俱全,绿化做得尤其叫人眼前亮。
在时亦按着地图,第四次从被树丛淹没石子路里费劲地钻出来时候,对这点认识已经到达前所未有顶
晚上临上床前,他还特意抉择几秒钟,给失落在不知道世界哪个角落新舍友善良地留个门,没反锁。
结果过整宿,这扇善良友谊之门也没被任何人推开。
曙光从外头点点漫开,透过窗帘大摇大摆挤进来,寝室起床铃声雄赳赳气昂昂地响彻楼道。
时亦睁着眼睛,听会儿可能是直接从冲锋号借过来起床铃,撑着胳膊坐起来。
对面床铺还是规规整整,理直气壮地宣布着床上人宿都夜不归宿,欢迎检查欢迎举报。
站半晌,时亦手点点攥实,又把耳机摘下来。
窗帘还被字典牢牢怼着。
屋子里光线比外面暗个度,跟台灯光芒交织在块儿。
宿舍楼外是后墙,再外面就是学校后街,现在正好是下班时间,人来车往商贩吆喝喧闹声从窗户缝里钻进来。
寝室里挺安静,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眼不见心不烦。
十七年下来,时亦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掌握最纯熟生存技能。
他戴着耳机,跟着里面歌低低哼两句,拿过桌上放着相框,抻两张纸,重新擦擦。
相框里放张单人照。
挺慈祥老太太,花白卷发,戴着花镜,冲镜头和蔼地眯着眼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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