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游花会,容斐要上朝批奏折,自然是来不及参加,便只能在这晚上,雇艘小船,沿着河流蜿蜒而下,与众人同赏两岸春华。
容斐是身飒爽英气女子装束,而顾惊寒则是换下道袍,变作套笼紫纱月白单衣,清俊矜贵。
两人并肩而行,朝河岸走去,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挤着挤着,容国主便总被挤到边缘。唯恐时半会看丢自己要保护人,顾惊寒不得不伸手将人抓到身边,扣住手腕,带着往前走。
“哎,那儿有个美人在看你呢。”容国主小声在顾惊寒耳边说。
顾惊寒本不欲理他,但又深知这人本性,此时不理,等会还要聒噪,便顺口问道:“哪里?”
容斐握住顾惊寒手腕,往上抬抬,指点着位置。
“你用手指梳梳,别乱七八糟。”
容国主要求还挺高。
手指穿进细软发丝中,顾惊寒怕拽疼他,梳得很慢,又细致,好半晌才拢起来,正要绑发带,腰间却忽然热。
容斐两条胳膊圈住他腰,与他交颈相拥。
那张容色惊艳脸。
容斐只露出眉眼,下半张脸挂面灰黑色轻纱,垂过脖颈,落在胸前,略遮掩着过分平坦胸口和微凸喉结。
他没上什胭脂水粉,只是描眉,将对锋利如剑长眉柔化许多,又在眼尾扫开点胭脂红,那属于男子英气锋芒便陡然化作似水柔情,轻轻款款地流转过来,随着那双半眯不眯桃花眼,直望进人心里。
“相公,问你话呢。”
没刻意掐着嗓子,但那股清清润润男音却更抓心挠肺,离得近,如耳语般,拂过他耳廓。
只手从旁伸来,捏住他下巴轻轻转。
“这里。”容斐眯起双桃花眼,扬扬眉。
顾惊寒将那只捏在他下巴上手拿下来,从那双深
手抖,满头乌发蓦然就散。
“比起去年刚来,你瘦得多,仙家也不能真辟谷,可得多吃些。”容斐镇定自若地收回手,抬眼看顾惊寒,“再高点,梳高点。”
顾惊寒静片刻,垂下眼,索性绕到容斐身后,干脆利落地为容国主绑发。
两个大男人,办份女装就殊为不易,发髻更是半点不懂,学着江湖儿女这样简单扎就行,反正容斐这副打扮,已有些袅袅婷婷风流意味,乍看去,至少不会眼看出这是个男人。
自宫外换行头小宅院出门,大街小巷便已全悬起明灯高烛。
顾惊寒垂眼,视线落在容斐披散长发上:“国主散发而行,比起寻常女子,怕更像夜游女鬼。”
说着,他从袖内取出截红绳,五指翻飞,轻巧地编成条别致精巧发带,然后手穿过容斐后颈,轻轻将那捧黑发握起来,将手里红色发带缠上去。
后颈肌肤格外温润轻软,指腹略擦过,便如品过上等美玉般,颇有些小心,也颇有些恋恋难舍。
顾惊寒抬着手,因着姿势原因,几乎是将容斐整个人揽在怀中。
两人身高相若,容斐微低着头,鼻息轻轻扑在他喉间,暖暖融融。鼻尖也是若有似无地磨过他脸侧,带过阵轻笑:“惊寒,你身上怎有股冷冷淡淡香味?可怪好闻……哎,绑得不对,往上些,要高点,显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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