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凤楼看到这晚膳模样也呆下,下意识抬眼看楚云声眼。
楚云声看到他眼神,笑笑:“这副模样……以为会是什大鱼大肉?”
他拿起水瓢,用刺骨冷水随意冲下手,擦干后拿起那半个被蒸得软糯南瓜,掰下块递给陆凤楼。
陆凤楼又看他眼,没拒绝,接过来慢慢吃。
就算是在兵营呆半个月,也没彻底磨掉他骨子里那股皇家矜贵,他吃东西速度快很多,但却依旧留意着仪态,不曾粗犷地大口进食。
这刹那,狄言福至心灵,立时就开窍——怪不得、怪不得——从边关回来后,摄政王所做桩桩件件事,仿佛都在瞬间有真相。
确实是大逆不道,有违伦常!
狄言心惊肉跳。
在楚云声眼神示意下,他压下神色,快步过去挑起门帘:“进来吧。”
看着低垂着头,脸色黝黑副质朴小兵模样小皇帝迈进营帐,狄言莫名感觉这场面像极老狐狸诱骗兔子进窝模样。
不觉已然四面楚歌,身陷囹圄。
“还有这两日民间……流言霏霏,都是些酸儒书生……”
狄言小心地瞧着楚云声脸色。
但楚云声却并不在意,挑眉道:“有什不敢说?无非是戳着本王脊梁骨骂卖国贼子而已,没什大不。”
“其实这场仗若想打,可以继续打下去。但本王不是君子,而是小人。”楚云声低声道,“君子诺千金,小人反复无常。”
见他吃完,楚云声又将剩下南瓜递给他,自己拿起个隐隐发黑馒头。
陆凤楼却没接这半个南瓜,而是偏头看向楚云声,淡淡道:“你在那张纸上签字?”
楚云声喝口没滋没味菜汤,没说话。
他心里头时不知是该为自家自掘坟墓王爷叹惋,还是该为无知无觉小皇帝揪心,走出营帐时还有点恍惚,只来得及交代声“莫去打扰将军”,便晃晃悠悠走。
边走还边想,看来坊间流言也并非是全然不可信呐,就那摄政王幽囚帝王、夜夜笙歌春宫图,画得也蛮真嘛……
楚云声可不知道自己属下脑子里塞都是什废料,他自打陆凤楼进来,便将视线全部投在小皇帝身上。
桌上东西早已收拾干净,陆凤楼拎着食盒进来,便径直把吃食都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说是晚膳,但其实与其他兵将大锅饭相比,也无甚特殊。碗飘着菜叶子热汤,四个馒头,比起陆凤楼晚饭只多半个还热乎南瓜。
狄言怔下,像是懂什,然后继续汇报着这几日来各方情报和兵营情况。
“陛下没有旁心思,倒是真跟那些富家纨绔样好好练着,前两天比武还连挑三个人,虽然那三个也只是新兵,但陛下身子骨看着是康健许多……王爷交代被褥,属下每日都去熏过,没有被陛下发现……”
狄言边絮絮叨叨说着,边给楚云声整理书案,颇有老妈子潜质。
楚云声看着墙上挂起地图,正想打断狄言话,却听到帅帐外传来道清冷微哑声音:“将军,您晚膳。”
狄言声音断,就瞧见他家王爷那张冷淡清寂、不见半分生气儿脸孔顿时生动起来,低垂眼睑微微撩,勾出丝遮也遮不住缱绻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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