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站着听雨人头也不回,低声问道:“成几个?”
阴影中有人回道:“成个。那暗桩存私心,换药,动手晚些,正被楚云声撞上,当场杀。幸而慕公子算得准,周军动,战报恰好送来。”
窗边人叹道:“小皇帝倒是命硬。也无妨,便再拖两日而已。这些年京中兵马已被等彻底收拢,今夜楚云声这走,
但世家若是仅仅这两招,可不足以成事。
“取甲备马。”
传下令,楚云声便又返回殿内,绕过屏风,来到龙床边。
陆凤楼伏在锦被里,鬓发汗湿未去,已然昏昏沉沉地闭上眼,似乎是累极。
楚云声压压陆凤楼被角,捡起衣衫穿戴整齐,又拿出枚小巧令牌放到陆凤楼枕边。
陆凤楼手指屈起,在楚云声心口上叩叩。
“陛下失态。”楚云声吻在陆凤楼因情绪失控而微微颤抖唇角上。
小崽子用意他猜到,他顺着那道腰线,将那截软下来腰身缓缓扣进掌中:“陛下怪臣教诲失职,臣今日便教陛下课。”
“人世情爱,成王败寇。”
风声忽凛冽,骤雨连绵。
为师。你文韬武略,无不成,后又有权势滔天,摄政之功……他们都说,大晋在父皇驾崩之日便该死,是你为它续这奄奄息命。”
“你该永远是朕老师。”
窗外雷光闪现,突地炸亮在陆凤楼眼里。
他声音蓦地低下来:“但朕忘不,十四岁那年你玩笑般坐上龙椅,望向朕那眼。”
“朕做整整六年噩梦,梦见被老师剑穿心,踢下那把椅子。”
昏然光下,他注视着陆凤楼睡颜片刻,低低笑声:“陛下保重,臣告退。”
殿门开合,袭风雨来又去。
昭阳殿内最后盏宫灯被漏入室内缕凉风吹灭。
满室昏然漆黑之中,陆凤楼闭着眼,翻个身。
城外京郊,座深宅大院内,有人穿过回廊匆匆进门。
宫门深夜被闯开,八百里加急奔到昭阳殿紧闭殿门前。
问德焦急地叩响殿门,在狂,bao雨声中竭力喊着:“王爷!王爷!边关告急!大周派兵朝北地十二城压来!”
殿门砰地打开,楚云声披着外袍站在门内,嘶哑声音沉沉道:“传令信使何在?”
片慌乱之中,问德也来不及思索楚云声凌乱衣发,闻言忙将人叫来。传令信使是摄政王府派出去,也就说明这次加急战报并非作假,而是真。
大周早不出兵晚不出兵,偏偏就在这两日,偏偏就在此时传到京城。若陆凤楼真在摄政王前来之时中毒,昏迷痴傻,而后又有封加急战报将摄政王连夜唤走,前去领兵——那楚云声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自己转头就能被安上起兵谋反罪名,还是铁证如山那种。
楚云声与那双桃花眼对视着。
那双眼眼尾仍勾着细软潮红,但那张熟悉面容却浮起冷意。
陆凤楼靠着他,低哑嗓音道:“老师,民间流言不曾有错……你确实是狼子野心,大逆不道,以下犯上。他日,若你登不上帝位,便活该是千刀万剐,酷刑加身。”
有些虚软潮湿手指沿着楚云声青筋微凸颈侧滑下,按在那片剧烈起伏胸膛上。
“你得杀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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