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还没讲到辰正,赵彦宏便停下来,坐到旁喝茶去,只叫她们自己看书。等旁边铜漏报过时,他便摆好架势受大家行礼,把案上书卷,大摇大摆地出去。
谢危来时跟他撞个正着。
赵彦宏吃惊:“谢大人辰正二刻课,怎这般早就来?”
谢危今日心情颇坏,外头风大,所以披件天青鹤氅,斜抱着张装在玄黑琴囊里琴,在奉宸殿台阶下站定,听赵彦宏这般说,眉头便暗自皱。
只是这般细微神情也不易被人察觉。
心里只骂: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本宫若什都知道便先砍你狗头还他妈要你作甚!
只是尊师重道,毕竟是压在头上道梁。
她最终什都没说坐下来。
若仅仅是这般倒也罢,毕竟或许这狗屁赵彦宏就是这德性,对谁都这样。
可谁想到在抽人背诵诗文时候,他叫萧姝起来,听她背诵完之后,大加赞叹,竟殷勤地主动问道:“这最后小节里‘左右芼之’句里‘芼’字,向来比较生僻,但若想理解它意思,只需与前面连起来想……”
院侍讲赵彦宏学《诗经》;辰正二刻到巳正二刻是第二堂,也是个时辰,跟着太子少师谢危学琴。
所以早上先来是赵彦宏。
这位先生也是四五十岁高龄,在翰林院中算是治学那派,与朝堂政局并不如何深入,可却是学身趋炎附势好本事。
姜雪宁早知他与其他两位先生般看不起女子。
可今日真正跟着他读回书才知道:原来就算连看不起女子,也是要分等级。
他淡声笑道:“初次讲学教琴,不敢懈怠,为防万,多作准备,所以来得早些。”
“原来如此。”赵彦宏实觉得他小题大做,连特意编那本书都没什必要,可谢危毕竟是官高级压死人,远不是他们这样闲职能比,所以只道,“谢先生果然丝不苟,老朽惭愧。如此便不误您时辰。”
他拱手拜别。
谢危抱着琴不好还礼,只向着他略欠身。
萧姝冷淡道:“先生,知道。”
赵彦宏愣愣,有些尴尬,下刻便遮掩过去,道:“哦,哦,知道便好,知道便好。不愧是萧氏贵女,学识实在过人,有你为长公主殿下伴读,老朽便可放心。”
众人都觉言难尽。
坐在前排正中沈芷衣更是皱起眉头。
姜雪宁朝前面看眼便知道,这赵彦宏迂腐酸儒个,只怕用不着她去打小报告,也在沈芷衣那边挂上名,只是不知沈芷衣是不是能忍他。
《诗经》分为《风》《雅》《颂》三部,第课学便是《国风?周南》里名篇《关雎》,要求熟读成诵,可赵彦宏光是教她们读,说这首诗大体是围绕什而写,却偏不给众人解释具体每句诗是什意思——
死记硬背。
众人虽然都是遴选上来伴读,可也不是每个人这方面学识都十分优秀,也有参差不齐地方。所以姜雪宁斗胆问“参差荇菜,左右芼之”里那个“芼”字是什意思。
岂料赵彦宏脸色变,竟责斥她:“昨日开学讲演时便交代过要回去温书,如今学堂上岂是你能随便问?这都不知道读什书!”
姜雪宁口气梗住上不去下不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