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没说话。
吕显已冷冷道:“你不想杀那姜家二姑娘!”
谢危停住脚步,竟道:“是。”
吕显道:“妇人之仁!你可知如今天教是什局势,京中又是什形势?招棋错满盘皆输时候,容不得有半分风险!不过个你教没几天学生罢,哪家功成不枯万骨,你竟心有不忍?”
这话里已隐隐有几分更深质问。
心底不知怎有分不好预感。
果然,还不待他又开口,谢危已经道:“先去上朝,下朝后边率人追讨天教。京中不可无人,便暂交你来坐镇。”
亲自率人追讨天教?
这话说得其实没有什大问题。
然而吕显敏锐地注意到谢危根本没提要如何料理那造成意外张遮与姜雪宁,于是注视着他,问:“那这张遮与姜雪宁呢?”
他伤处并未上药,可此刻也不敢多言。
唯独吕显入内后把身上裹着裘衣甩,坐都不坐,语气不善地道:“这等小事也要找来,你谢居安什意思?”
姜二姑娘丢?
丢就丢,丢正好!
要按吕显脾气,甭管怎丢,全都遮掩成夜里要回府时在街上撞见被掳走,趁此机会再为天教按桩重罪,又因为姜伯游乃是姜雪宁父亲,谢危与姜伯游交好,便可挽回先前因顾春芳举荐张遮介入此事而生出意外,顺势去“查”那帮人下落,让事情重新回到掌控之中。
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
然而谢危背对着他,过会儿,只慢慢道:“她不样。”
吕显最担心事还是出现。
门口剑书已觉颗心跳到嗓子眼。
谢危脑
谢危起身,搭眼帘:“此事无须你挂心。”
吕显于是轻而易举地想到那晚在他幽篁馆里,他问起银票时情形,又想起姜雪宁乃是他学生,那种不好预感便悄然扩开。
他目光已近乎逼视:“你是要去救人?”
谢危道:“事情未必那糟,届时再看。”
吕显面色便彻底沉下来,只思量这句话许久,看着他要往堂后去,知道他大约是要去换上朝服,便道:“以为公仪丞你都杀,便想好今后是怎样条路,如今你是要舍简就繁,有利落法子不用,偏给自己找麻烦?”
简直是天赐良机!
“那周寅之来找你也不是什好货,区区锦衣卫千户,心机深沉之辈,巴巴地主动来找你,凭你本事收归己用不在话下,也不担心他出去嚼舌根。”吕显真是越说越生气,“那张遮未入刑部时查案便是把好手,极擅捕捉蛛丝马迹,容他介入此事便是祸根,早除早好。这姜家二姑娘若没记错也与他相识,小小姑娘沉得住什气,必定到处都是破绽。且若此事还牵连官家小姐,朝中那些人必定觉得你提出这计策并不妥当,若攻讦于你,只怕连朝中局面都压不住。不如略施小计,干脆叫这二人葬身处,永除后患,实在不能更简单!你到底哪根筋抽大早上叫人来喊?”
这大早上也没杯水,吕显神情越发,bao躁。
他正打算自己倒茶去,垂眸才看见谢危那压着伤处锦帕上沾血迹,忽然停停,皱眉道:“你伤手?”
这时他转过头去,重新打量屋内,才发现那边放下木料和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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