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是越来越难啦……”
“谁说不是?”
……
车夫问得乌衣巷所在,驱车前往,渐渐去得远,那些声音也都在后方慢慢模糊,混入辚辚车马声中,变得模糊。
卫梁垂下眼帘,摸摸自己袖里。
“要说嘛,万休真人和圆机大师之间必有场斗法,天教推乃是道教,白马寺必然崇尚佛法,光吵架就吵好几个月,这妥妥要打起来啊!看还是收拾收拾包袱,这几日离江南远着些,天知道哪天又掀起战祸?”
“肯定是圆机和尚更厉害啊!”
“是啊,圣上那信任他,这两年来听说连谢少师都疏远。要算起来,谢少师才是真正帝师,他个半路插到中间来和尚,无功于社稷,无功于百姓,怎还能封个国师?”
“哎哟这话可不敢乱说哦……”
“唉,乱,乱很呐!”
尤其是近日……
马车已到金陵地界。
外头行人络绎,热闹喧嚣,就算是眼见着太阳都要落下,也到处都是招揽生意声音。甚至有些人直到这时候才出来摆摊。
临河漂满花灯。
“吁——”
眼下有数千亩地空着,就等个人来种点东西,卫公子是否会感兴趣呢?”
卫梁觉得她在胡扯。
哪里来个黄毛丫头就敢说有上千亩空地等着人去种?当时几乎想也不想便拒绝,可那姑娘却不置可否,只递给他张名帖,上头写座别院地址,说他若改主意自可寻来,随时恭候。
于是,卫梁终究是没能抵抗住这等诱惑。
回书院之后不过熬六日,便忍不住按图索骥,去那座别院。
这季账册安静藏在里面,绑在手臂上,牢牢。
车夫道声:“卫公子,到。”
卫梁这才掀车帘下车。
长长江南旧巷里,青石板缝隙里长着青苔,不知何处来金黄秋叶飘零几
“好在鞑靼这两年安生不少,没给大乾添乱,不然这内忧外患,触即发,简直是要逼死们小老百姓!”
“要说,就要天教厉害!什叫大同?人天教为就是大同!们村儿有几户人家没地种之后,当土匪也当不成,都加入天教,还不都是狗官和*商逼吗?”
“还好咱们江南乃是富庶之地,影响不大……”
“不说皇帝明年南巡吗?”
“可不是,你道这半个月来咱们金陵哪儿来那多富商巨贾,到处都是宝马香车?就为着这事儿呢!趟南巡劳民伤财,狗官们不想掏钱,可不得逮着这些富商巨贾薅吗?听说就是找他们出钱来,谁出钱多,明年官盐盐引便多放给谁些。”
马车外面车夫勒马,停下来向人问路。
“小哥,请问乌衣巷怎走?”
路人给车夫指路。
停处大约是在茶舍附近,隐约能听见有人闲话议论声音从二楼传来。
卫梁凝神听片刻便皱眉。
只是竟没再见着那位姑娘。
留在别院中招待她是另位眉目清秀目光,亲自将封信并几本田产地契、账目册子交到他手中,并带着他亲自去那所谓“空地”查看。
从此,卫梁上贼船,进贼窝。
只不过……
事情做堆,银子拿不少,今岁稻谷收成也着实喜人,可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什人做事,着实让他心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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