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显按住自己跳动眼皮,咬咬牙,心道也未必这倒霉,回头被人抓个正着,狠狠心眼睛
吕显目视着她,道:“来,是有事相托。”
有事?
姜雪宁听得迷惑。
只是今日就要北上,她与谢危约定乃是辰初二刻金陵城外会合,可没太多时间浪费。
她问:“长话短话?”
吕显昨日在别馆谢危门外同她打过回照面,此刻拱手为礼,笑道:“宁二姑娘瞧见吕某,似乎不大高兴呀。”
姜雪宁对他倒没多少意见,只不过昨日与谢危番交谈甚为不快。
她向来不愿被人摁着头做事。
大小应账目固然已经整理好,为救公主,确做好付出自己全部身家打算,可这些打算里并不包括受人要挟。
可谢危偏用长公主作为要挟。
斜白居本就在乌衣巷中,附近并无商户,这时辰既无辛苦劳作百姓,也无起早贪黑商贩,是以片静寂,仿若座孤岛般与世隔绝。
今日便要启程前往边关。
姜雪宁不知道自己梦到底预示着什,也不愿去揣度世人是否各有自己命数。她只知道,倘若想要去改变,除往无前,别无选择。
纵使与虎谋皮,为虎作伥!
卯时末,由两个丫鬟拎行囊,姜雪宁从斜白居出去。
城墙上,身周人面目都模糊不清,声音也此起彼伏、嘈杂难辨,她似乎努力想要从中分辨什。
那是从长街尽头来哭声。
雪白仪仗像是条细细河流,渐渐近,副盛大而肃穆棺椁,无声地漂在这条河流之上。
她在城墙上,分明隔得那样远,却下看个清楚。
于是,在这看清楚瞬间,脚下城墙忽然垮塌。
吕显怔:“说来话长。”
姜雪宁便摆手,道:“要赶路,那便请吕老板上车,边走边讲吧。”
吕显:“……”
目光移向那辆马车,他脸都差点绿,仿佛看着不是辆构造结实、车厢宽敞马车,而是看着座死牢。
姜雪宁奇怪:“吕老板不上来?”
所以眼下看这位谢危麾下第狗头军师,也就不那痛快。
她态度并不热络,只淡淡还礼道:“昨日已交代芳吟,留在江南,凡吕老板有差,她便听遣。诸事庞杂,产业虽不算大,十数万现银却是拿得出。吕老板眼下该是忙得脚不沾地,今日亲来,莫不是有什账目对不上,有所指教?”
吕显摇摇头:“倒不是。”
须知他此刻出现在这里,乃是连谢危都瞒着。
姜雪宁挑眉:“哦?”
辆马车已准时停在门外。
天色将明未明。
立在马车旁边,既不是刀琴,也不是剑书,竟是袭文人长衫吕显。
这位来自京城*商,拥有着同侪难以企及学识与见识,纵然满心市侩算计,面上瞧着也是儒雅端方,令不知情者看心折。
姜雪宁见着他,脚步便是顿。
她从高处跌坠而下,惊恐之间,仓皇地大喊声:“不要——”
人豁然从床上坐起,额头上冷汗密布,梦中那朦胧吊诡感觉却仍旧游荡在身体之中,姜雪宁在床帐之内做好半晌,慢慢抚上胸口,余悸也未散去。
她起身来推开窗,朝着外面望去。
这回江南天,才蒙蒙亮。
盏孤灯挂在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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