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身大红僧衣,却偏做高僧之态,得闻燕氏族遁逃消息,也不过微微皱眉。
此人不是
毕竟这两年来,皇帝对政务越发疏懒,信奉长生之道,常服五石散,性情越来越喜怒不定。朝中*员动辄得咎,也不是回两回事。
众人即便舍得这身官服、顶乌纱帽,也得要顾虑下自己肩膀上这颗脑袋。
唯独张遮慢那半拍。
年事已高刑部尚书顾春芳,心底叹声,先跪下来。转头看自己得意门生还扣着那封事关今年秋决名册奏折立着,便抬起手来扯他把。
张遮扣着奏折手指用力几分,便突出几分凝滞冷厉线条。
只是这件事却大大出乎沈琅意料。
他高坐在御座上,额头太阳穴位置却有些突突地跳动,只觉股气血往脑袋上冲,抬手慢慢压住,才咬牙切齿地续问:“只他个人擅离黄州?燕氏族其他人呢?!”
王新义跪到地上:“发觉燕临离开黄州后,当地州府*员便立即搜索,可,可……”
沈琅骤然把拍在御案上,厉声道:“说!”
这“砰”地声响,案上笔墨皆在震动。
“离开黄州,路往北?”早朝过后,沈琅留机要大臣下来议事,可就这时候,外头忽然来急报,他仔细听完后,张本就阴鹜脸越见阴沉下来,只道,“可查知他将往何地?”
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新义额头上都冒出冷汗来,哆哆嗦嗦回:“听下面人说,看路线,似乎、似乎是往边关方向去……”
边关?!
在场诸位朝中辅臣、六部要员,无不为之倒吸口凉气,面面相觑。
张遮本要奏报今年刑部秋决事宜,闻得此言,更是眼皮跳。那张沉默寡言脸上,少见地由于惊诧而有丝松动。
到底还是没拂顾春芳好意。
只是屈膝前,眼瞥见从御案上滚落到脚边贡品松烟墨,似乎是嫌挡着地上,便轻轻脚拂开。
顾春芳瞥见,不由看他眼。
满朝文武都战战兢兢,唯有边上立着名和尚格格不入。
生得面方耳阔,有些凶相。
王新义整个人立刻全伏下去,额头贴着冰冷光滑地面,声音里片惶恐:“回圣上,不见!燕氏族不见人,全都逃!”
“胡说八道!”
沈琅面容近乎扭曲,御案上所有东西几乎都被他把扫落在地,奏折笔墨,片狼藉。
“燕氏族上百口人,个燕临跑尚不足为奇,怎可能族上下都没踪影?!他们哪里来本事,逃过朕重重耳目,逃过州府重重关卡?!”
这下,是所有大臣都跪下来,齐呼“圣上息怒”。
然而随即又平复。
他甚至恍惚下,目光垂落时,瞧见自己官服袖袍上那细密爬上云雷纹,才想起,这世与上世是不同。
上世,她同乐阳长公主沈芷衣交恶,也无力营救勇毅侯府于水火。而这世,长公主殿下在宫中待她不薄,勇毅侯府虽被抄家却保住大半力量,只流放黄州。她甚至成谢居安真正学生,麾下更有前世富能敌国尤芳吟,若人在南方,势必还会遇到卫梁……
那样多人,命迹因她而改。
那今时今日,燕世子比上世更早地有所异动,也就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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