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过回人,那底下好像也不可怕,就是有些黑,什也不看见,连黑也看不见……”尤芳吟有些费力地抬手指,似乎想要在冰冷虚空里,描摹什,可却破碎不成样子,“那时候,好像看见过个人,她和长得好像,直看着。后来您把从水里救出来,她下就消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
她乌黑眼仁,倒映着窗纸上光晕。
慢慢转动着,视线却落到姜雪宁面上。
她仿佛又成当年那个无措且笨拙少女,用轻纱似声音叙说:“都怪太笨,明明您提醒过提防他,可想,他救过……”
姜雪宁搂着她手收紧,用力地握在她肩膀,却压不住那股骤然袭来锥心之痛。
她竭力地仰起头,想要扼住住它们,不使自己在这样时刻看上去格外软弱。然而无常悲怆,却似岸边浪涛,浪浪地拍打着她。她不是那沙滩上石头,只是趴在石头上受伤水鸟,不断地被那凶猛浪头按下去,整个浸没。
世界仿佛失去根基。
她什也抓不住,什也握不稳,在与这汹涌浪涛次又次搏斗中,她什也没能得到,只留下染血羽翼,折断指爪,还有那累累堆砌伤痕……
姜雪宁克制不住地恸哭,她伸出自己手臂,将尤芳吟紧紧地搂在怀里,却只感觉到冰冷寒意将她包裹,令她瑟瑟发抖:“不哭,不哭,会好……”
尤芳吟弯着唇笑。
”
姜雪宁声音已添颤抖:“不要说话……”
她眼泪却突地滚落下来,润湿她乌黑眼睫,透出种前所未有悲切:“他拿走印信,东家!他拿走们印信,蜀中和江南生意,定出岔子……”
“不要再说!”
这刻,姜雪宁先前勉强堆积出来那点脆弱平静和冷静,终于被她笨拙执拗打破,大声地打断她。然而紧接着,瘦削肩膀就抖动起来,声音像是被什堵住般,低哑下去。
周寅之!
倘若没有用周寅之,当初她没有办法救尤芳吟脱困离京;可也正因她救周寅之,今日尤芳吟才会遭此戕害,横遭祸患!
命运兜兜转转,同她开个天大玩笑!
她哽咽着道:“没有,没有,你怎会笨呢?你做成那样大生意,还来忻州,筹备粮草,连吕照隐那
眼泪却是前所未有滚烫。
明明是行将离去人,可却反而成那个宽慰人,试图以自己微弱言语,留下点力量:“芳吟本来就是会死人,当年是姑娘救,把从阎王殿前拉回来。活着这几年,都是芳吟不该得。老天爷垂怜,才叫芳吟遇到您。姑娘,不要哭……”
姜雪宁泣不成声。
尤芳吟却好像被自己话语,带回当年。
在她暗无天日过往里,从没有见过那样明艳好看人,也从没有遇到过那样明亮澄澈天。
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她遍遍重复。
“没有事。你怎会有事呢?盐场和商会,还有那多人在等你,还有那多生意要做,你怎会有事呢?乖,别说话,不要哭,周岐黄很快就来……”
可说着说着,眼眶便红。
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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