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燃这才怔住,盯着那星星点点血迹看,而后慢慢松手。
“也不过就是书信寒暄罢,又能有什意思。”终于,楚晚宁止住咳,他长叹口气,拿帕子拭去唇边血。
他抬起眼,缓口气,望着墨燃:“从前每封信,你都会写这个开头。但你恐怕是太久不曾动笔,所以忘。”
他松开楚晚宁,犹如兀鹰般在原地盘桓,来来回回地走着——
忽然,脚步停落。
他转头瞪着楚晚宁,问:“你什时候教过见信如晤这句话?”
踏仙君此刻已喝得半醉,讲话半点理性都没有,想到哪里讲到哪里。
“怎点都不记得。”
墨燃有些不依不饶:“你做过。就是那年……他走那年。”
“做不好。”楚晚宁脸上没有太多神情,“你说不错,那是东施效颦。”
墨燃眯起眼睛:“你这是在记本座仇?”
“没有。”
“那如果本座现在命你做份呢?”
楚晚宁自知别无选择,终于还是披上厚厚狐裘斗篷,撑起油纸伞,去巫山大殿。
殿内连枝错银铜灯燃着熠熠光辉,九十九盏灯火明明暗暗恰如星河,将整个巫山殿映得辉煌灿烂。两旁随侍亲随对楚宗师侍寝事已是司空见惯,见他进来,皆垂眸行礼。楚晚宁面无表情地穿过偏门游廊,往后殿休憩处行去——到雕漆朱门前,他伸出手,推开门扉。
屋内很暖,与外头寒雨连江不同,更有扑鼻而来股馥郁酒香。墨燃慵懒地斜卧于榻上,白玉般手指捏着红泥小壶,正在饮酒。
“你来。”
“……”
手腕被只冰冷大手抓住,墨燃生拽着他,将他拽到书案前。铺纸研磨,哗啦摊开堆书卷。墨燃道:“写给看。再教教。”
楚晚宁本就发着低烧,被他这般逼迫着,急怒之下就愈发窒闷,涨红着脸呛咳起来。
墨燃把笔塞到他手里,阴沉而躁郁地说:“写。”
不耐地催促:“快些。”
楚晚宁灵核在之前师徒对决中已经破碎,身体直都不好,这样咳着咳着,喉间便有血沫呛出——
楚晚宁没有说话,墨燃目光灼烈地,逼视着他:“问你话。如果要你现在做份,你还愿不愿意。”
“就算做。”楚晚宁终于睁开眼,冷淡地望着他,“你会吃吗?”
没有想到会被反将军,墨燃颊上霎时浮层血色,似乎是酒气上涌,又似乎是怒气。总之他眼里情绪忽然变得很茫然,出会儿神,这才反应过来。他于是咬牙切齿,,bao躁地哗啦声将酒盏拂落案前,上佳梨花白洒满地。
墨燃阴鸷地站起,身影犹如山岳。他迈过碎陶,大步走到楚晚宁面前,把揪住对方衣襟。
“你也好,宋秋桐也好。”踏仙君咬牙切齿地,“你们,统统都要给本座找不痛快。”
“坐。”
楚晚宁走到离他最远那个竹席,坐下,阖目。
墨燃倒也没有强求他靠近,他已经喝得有些醉,苍白脸上透着些薄红。他斜乜眼眸,黑到发紫眼瞳里流着些细碎光辉。又闷口,墨燃仰头望着雕龙绘凤顶梁,手指在膝头轻轻敲击着。
他忽然问:“还会做抄手吗?”
楚晚宁睫毛微微动,但他最后仍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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