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将军。”她在圆桌前坐下,又用力抽几口水烟,阴阳怪气地说,“这个月只剩下最后三天,别屋里头别说上千枚贝币,就算再不讨喜,相貌再丑
墨熄把顾茫脸掰过来,沉重呼吸拂在顾茫脸庞上,他压低声音问道:“从哪里可以出去?”
顾茫咳嗽几声,喘上口气:“有客人在这里,门外字会变颜色。她不进来。”
墨熄怒道:“又不是客人!”
顾茫微微睁大眼睛:“那你……”
两人言语间,秦嬷娘倒影已经歪歪斜斜地映在门口,眼见着她就要推门而入,电光火石间,墨熄余光瞥,忽对顾茫道:“别和她说在这里。”
“赔钱货!”
忽然声怒叱从外头传来,打断墨熄思绪,紧接着是脚步声,个女人骂骂咧咧地走近。
“什都做不好,就他娘只会惹客人不高兴,这个叛徒早点吊死好啦,真不知道望舒君为什还偏要饶他条狗命!”
墨熄微蹙眉头。
这是落梅别苑管事,秦嬷娘。
怎回事……怎会是空?
好像翻腾沸水里哗地倒勺冰水,沸腾暂熄,而蒸汽氤氲。
墨熄在这昏昏沉沉迷瘴中模糊地想:
为什明明有客人进到他房里,但瓦罐中却没有留下哪怕枚贝币?
是、是不是那些人欺辱他,甚至连钱都不付给他?
“……”
门开。几乎是在同瞬间,墨熄松开抵着顾茫手,闪身隐匿到屏风后面。
秦嬷娘走进屋内,手里擎着管水烟枪,她朱唇吐,霎时满屋浓郁刺鼻青烟味。
顾茫没有忍住,低低地打个喷嚏。
“十次到你屋里来,十次都是又咳又呛,本来还指望着你命呼呜呢。”秦嬷娘翻个白眼,“结果养你这些年,倒也不见你死。”
很早之前,望舒君有意与他交好,曾经派秦嬷娘打点十来名风姿各异佳人送来他军中。当时这个秦嬷娘好劝歹劝,说天花乱坠,自己也没把她人留下来,反倒是记住那尖尖细细嗓门,烦得他头疼。
“不会哭不会笑,不会哄人不会撒娇,每次客人从他房里出来,都要把老娘骂得狗血淋头。”女人愤愤,影子已映在窗户纸上,又骂,“十足赔钱货!”
“…………”
墨熄没料到自己点子竟会这背,要说羲和君逛窑子已经是足够令整个重华悚然消息,羲和君翻墙偷偷逛窑子就更加令重华上下目瞪口呆。
而如果说羲和君翻墙偷偷逛窑子,居然是为翻死对头牌子,恐怕重华都城能爆炸。
——羲和君这个人,严肃,冷峻,自律,像座无坚不摧城池,没有什能够让这座城池点起烽火狼烟。
除顾茫。
从很早以前开始,只要遇到跟顾茫有关事情,墨熄就会克制不住,会变得易怒,冲动,烦躁,乃至于阵线皆乱,理智全无。
后来当主帅,几年铁血生死,磨炼得越来越锋锐凌厉,却依旧无法束缚自己这点私心。在顾茫面前,他并不是什重华第统领,而是个再普通不过青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渴望知道顾茫这两年都是怎过。
为什他会变得这样淡定,甚至可以说是漠然。个人面对浮沉宠辱,真可以从容至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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