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咱们先去渭水赵家,那是兄长领地,咱们歇阵子再走。”
“赵叔叔,你睁开眼,呜呜呜……”
也不知是不是身体原因,幼时那些本已模糊记忆,又清晰地泛上来,林信被叫醒时候,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几岁。
“别睡,快跪好,沈家人就要来!”天
林信叹口气,三两下吃完果子,抓把纸钱烧给冬梅。
再往前走,又瞧见谢天河,正脸茫然地乱飘。咂咂嘴,林信颇有些可惜,这谢天河资质不错,拿来喂灵器定然好,可惜现在没有值得炼兵器。
绕着灵堂走圈,熟人见好几个,就是没见到赵大少。
“难不成竟是魂飞魄散?”丢掉镜子,林信重新爬上棺木,给赵大少盖上黄表纸。这状态,跟当年自己捏碎他魂魄时候模样,可碎魂之法是他十七岁那年才琢磨出来,这个时候谁会碎魂?
莫不是有什噬魂上古精怪现世?
翻身跳下棺材,林信在祭堂里寻圈,才在角落里扒拉出面镜子来。老榆木为底黄铜镜,镜面用白纸糊,倒扣在桌上。这是下葬时用随葬品,跟堆乱七八糟小玩意儿堆在起。
三两下揭开白纸,镜面中立时映出张苍白小脸。
“嚯!”林信吓跳,还没画符,怎就显出鬼魂来?仔细瞧,好像是自己脸。
十几年未见儿时脸,时有些不熟悉。没吃晚饭,又穿得单薄,在这四下漏风祭堂里,可不就脸色发白。
尴尬地摸摸鼻子,林信被自己给逗笑。镜中小孩子,有双比寻常孩子深邃些眼睛,随着林信笑开,依稀可以看出日后模样。
抬手想挠头,想起来自己手戳过赵大少脸,遂放弃,低头在棺材里摸索阵,从赵大少腰间扯出块黄玉佩。
这是刚来赵家时候,赵大少从他身上抢走。凉滑细腻黄玉,雕成仙鹿回头模样,那是爹临别时给他,唯念想。
扯掉上面艳俗丝绦,寻盆清水洗干净,又拆下根细麻绳,把玉佩绑到自己脖子上。爹死之后,自己还没给他戴过孝,麻绳为系,聊表心意吧。
“信儿,你跟赵坚先走,爹过些日子去寻你。”面色坚毅男人,把玉佩塞到幼子手中,本应多情桃花眼中,满是哀戚。
“爹,不走,呜呜呜……”
“可惜,不像林家人桃花眼,倒像个狼崽子。”林信学着当年林家主说他口气,似真似假地感慨句,咬破手指,在铜镜背面快速画符。
最后笔勾过,铜镜突然光芒大盛,片刻之后,由阳镜转为阴镜。阳镜,既平日所用之镜,镜中看字,是左右颠倒,称之为镜像;阴镜,乃是法器,镜中看字,是正,就像把现实完全搬进镜中,再透过镜子来看。
如今这面老榆木铜镜里,显示出灵堂正中那个“祭”字,便是正。
随手拿颗祭品果子来吃,林信端着镜子在灵堂中走圈。阴镜照不出活人,照是魂魄,不多时便瞧见名眉清目秀小姑娘,像是赵大少身边冬梅。
人死后,若不用特殊方法留存,魂魄只能在人间停留七日。也就是说,这冬梅是七日之内死,估计是大少爷,bao毙,被夫人迁怒。凡人命贱,说杀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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