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丞似是被帝后深情所动,伏地掩面啼哭不止,说:“光诚爷在时,臣也不曾受过这般对待。深知自己是个鄙薄肤浅人,不过介武夫,不敢同内阁诸位大臣相提并论,更不敢与元辅皓月争辉,是对李氏忠之切,爱之深,才敢把皇嗣还送于朝。元辅,何至于此啊?!”
韩丞屡次把火引向海良宜,孔湫胸中气闷,艰难地说:“太后……元辅之心,皇天可鉴。立储之事,绝非小事,眼下难关重重,大周已然到危急存亡之秋,若不能谨而慎之,只怕后患无穷……”
“哀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连日召集各位大人在此详谈。”太后缓复情绪,说,“光诚爷以后,皇嗣凋零,到如今,竟然找不出位储君来
刺杀先帝,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兼任八大营总督,围捕此人天经地义!你说办得不对,就是说他行刺事做得对!你与萧驰野、沈泽川俩人私交不浅,岑寻益,刑部也没查到你头上嘛!孔泊然,你们俩人不愧是同窗好友,韩丞羡慕得很!”
孔湫面上浮现怒色,他说:“你胡乱说什?萧驰野到底有没有行刺先帝事还在查办,就凭你韩丞空口无凭,刑部干脆不要干。再者们私宴小聚,你韩丞不在场?你也吃不少酒!”
韩丞说:“是锦衣卫,随时听记就是本职,你们重臣私聚,若不到场,如何能听得确切?已叫人把那夜详谈事情全部誊抄给太后,清白啊!你们敢?”
潘祥杰前头受过萧驰野相助,近来在朝上直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牵扯进去。韩丞又正权势滔天,指哪儿他就去哪儿,见着他们又吵起来,嘴唇翕动,往后小退几步,没敢插话,打定主意要当个缩头乌龟。
几方逐渐骂上头,岑愈嘴皮子最得,把韩丞骂得里外不是人,就算韩丞想要忍,这会儿也气冲五脏,指着岑愈手使劲抖。但是他仍然保持着清醒,两眼闭,滑跪在地,豁出去似大哭起来。
“太后!”韩丞伏地痛哭,“太后!臣心如月,皎皎洁洁!围捕萧驰野是错,行刺先帝是错,连如今储君无人也是错!本为臣,甘愿为君死,甘愿受君罚!有罪,便都是韩丞罪!是杀人,还是杀家,主子怎判,就怎受!”
孔湫觉得此人厚颜无耻,当即抬手摘乌纱帽,说:“耻于跟此等小人同列!若是皇嗣不能公验真身,这个官,孔泊然不做也罢!”
太后霍然起身,掀开珠帘,冷冷地把他们挨个扫视遍,最后落在韩丞身上,说:“朝堂议事,你哭什?站起来!”随后又看向孔湫,“你好歹也入内阁,算是次辅,是主持国家朝政人,动不动就以罢官相逼,是要威胁哀家就范,还是想要沽名钓誉,你自己心里最明白!哀家自从代行天子之权以来,事无大小,皆要详细询问内阁,有什事情说不明白?你非得这般步步紧逼!”
群臣皆跪。
“先祖定下后宫不得干政陈条,哀家三番五次僭越,本已愧面先祖。此次建恒突然病逝,若非你们屡次哀求,哀家哪里肯再来这前朝主事?如今没有皇帝,哀家膝下无人,不过是个孤寡妇人……”太后说到此处,眼含热泪,“光诚爷在时,何曾叫哀家受过这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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