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李剑霆咬着字眼。
福满连忙跪好,捧着毯子,委屈道:“皇上,皇上息怒,奴婢就是时情急,奴婢心疼皇上龙体。”
李剑霆听到福满声音,就想到男人。她想去拿膝间书,却发现自己手在抖。
福满膝行上前,讨好道:“皇上万不能因为奴婢气到自个儿,龙体为重。”
李剑霆收拾心绪,克制着面部神情,让自己不至于站起来退避。她捏紧书,神色稍缓,对福满亲和道:“梦魇压身,适才没醒透,吓着你,快起来吧。”
老伯独自洗着碗,待天都快亮,才把碗筷都放整齐。旁边推着独轮车卖菜小贩打招呼,喊道:“成老伯,这早就开店啊?”
老伯扯掉肩膀上巾帕,擦拭着汗水,道:“不干。”
“不干啦?”小贩放下车,搭着桌沿,询问道,“怎就不干啦?”
老伯把巾帕扔到桌面上,没碰葛青青留下钱,看向街道尽头:“有别活儿。”
***
葛青青乘着夜色,到昭罪寺必经包子铺买包子。他站在铺子前,把掌心里铜板拨几个,道:“老伯,给两个包子吧。”
这包子铺老伯眼睛不好,瞎只。他微微侧过头,像是在努力听葛青青说话。待葛青青说完,他便揭开笼罩,拿油纸把最后两个包子包起来,递过去。
“谢。”葛青青说道。
老伯嗓音很哑,说:“送旧客,不要钱。”
葛青青正放钱动作顿时怔,他倏地抬起眼睛,盯着对方。街道上灯笼灭大半,只有不远处还挂着个半死不活残灯,把包子铺侧影照得斜长。
福满看李剑霆表情普通,这才放下心来,站起来说:“这儿冷,下回皇上乏,唤奴婢声就成。”
“待会儿老师要来。”李剑霆在福满靠近前,就把折子扔到边,“你怎没在办差大院里伺候?”
福满满心都是升官发财事情,没留意到李
李剑霆打个盹儿,手里书本滑落到膝间,肩膀上忽然沉,她立即惊醒,打开福满手,喝道:“放肆!”
福满拎着毯子跪下,抬手给自己个嘴巴子,说:“扰皇上清休,奴婢该打!该打!”
李剑霆看清是福满,微微仰头,如释重负。
福满打完自己,偷瞄李剑霆,道:“这堂内还备着冰盆,凉得很,皇上若是乏,奴婢就扶您到里边小憩。”
说罢不等李剑霆出声,就打算站起来去扶人。
葛青青以前在阒都,犒劳同僚都爱到这里来买包子,并不是因为这里包子好吃,而是因为这里能直达昭罪寺。他如今蓄着短胡茬,不再如几年前那清秀,最不同是气质,已经跟寻常商贾没有差别,可是这瞎眼老伯却能认得他是谁。
“记得啊?”葛青青像是随口问道。
老伯抱着包子笼,摇晃,还是个跛子。他把笼都垒放好,拖出桌底下水盆,躬身把脏碗筷都扔进去,说:“昨日来过。”
葛青青咬口包子,道:“认错人。”
老伯洗碗,没再答话。葛青青就站在这里把包子吃完,掏出帕子来擦手,边擦边走。风里有股脂粉味,把残灯吹得“吱呀”轻晃。葛青青身形临进黑暗时,回头把手掌里铜板扔过去,铜板清脆地跌落在油腻腻桌面,他塞回帕子,就这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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