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盛颔首,道:“据闻女帝在朝堂上怒斥御史,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主子,她先前封赏江青山,不就是为跟薛修卓打擂台?这次那好机会,怎就又变得师徒情深?”
沈泽川睨着明镜,右耳玉珠晦暗不明。他沉思片刻,道:“还是小看女帝。”
姚温玉在檐下看雨珠滴答,忽然挥臂拨掉满盘棋子。黑白棋子顿时蹦溅到雨中,很快就被涟漪掩盖。他喉间腥甜,咳几下,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①。女帝在朝上那般话,是既要用薛修卓,还要废薛修卓。”
作者有话要说:①:选自李康·《运命论》
“天琛年监军太监迎喜,”风泉悄声给李剑霆提醒,“由东烈王关押入都,早就关入刑部大狱。”
福满愕然地看着迎喜,在近卫靠近时恍若惊醒,他喊道:“奴婢冤枉……皇上……此人绝非……”
迎喜蹭着地面,号啕起来。他扒着地面,边呛边哭:“老祖宗、老祖宗救救儿子!”
李剑霆扯开福满碰到裙摆,看着他,道:“你好大能耐,刑部定过罪太监,你也能捞出来。不愧是,万人仰仗‘老祖宗’。”
福满遍体生寒,知道这去就是死路,他念道:“皇、皇上,乞求皇上念及旧情……”
说:“凭你空口白牙诬陷!既然是派人去,票子呢?牌子呢?”
太监抬臂擦雨,被福满断声喝给吓得几欲瘫在地上。他道:“……来人眼熟,是、是老祖宗干儿子,奴婢岂敢要牌子。”
福满握着瓷片,扎掌心血肉模糊,听到他说没有牌子,顿时道:“果真是派胡言!在宫中伺候贵人将近二十年,虽然愚笨,却懂规矩,办差行事无不拿牌子示人。皇上,皇上!”他捧起自己腰牌,膝行向前,看着李剑霆哭声渐大,“奴婢今日即便死,也要死得瞑目!”
“皇上,奴婢也觉得此事古怪,”风泉掀袍跪在李剑霆身前,“福公公执掌内务,是皇上心腹干将,万不能就此让人诬陷去,须得查明才行。”他看向福满,“不如把那位传公公口信‘干儿子’唤到御前,让皇上看究竟?”
福满在那俊秀脸上瞧出讥诮,李剑霆不等福满回话,便朝近卫道:“去,把老祖宗儿子找来。”
“你与朕不过是深宫主从,”李剑霆说,“何来旧情?朕抬举你,你却不知感恩。你犯下如此大错,朕杀你不亏。”
近卫拖拽着福满,福满圆领勒住脖颈,他慌神,蹬腿挣扎道:“皇上!皇上——”
风泉对近卫使眼色,近卫当即堵住福满嘴,用最快速度把他拖出去。
***
“没有发作?”沈泽川回首,看眼费盛。
她把“老祖宗”三个字念得重,让福满寒意砭骨。
不到片刻,近卫就把人带到堂前。雨冲刷着台阶,这位干儿子埋头伏在雨里,浑身颤抖。
李剑霆看不清,说:“你把脸抬起来。”
他喉间呜咽,像是被吓,贴着地面疯狂摇头。边上近卫摁住他肩膀,把他脑袋给提起来。
李剑霆不认得,雨里小太监却道:“是他,皇上,是迎喜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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