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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
崇康帝看着贾琮,面色较之前在文华殿时好看许多。
当然,这好看也只是指面上阴云淡些,旁人看去,依旧面色阴沉,目光锋利。
贾琮回复完皇命,崇康帝哼声,没有就收监赵青山之事多说什,他审视着贾琮,道:“知道忠于王事便是好,你年纪还小,能有这份自知之明,也不枉朕信重于你,往后好生做事。”显然,贾琮于内阁门前同翰林院诸人所说之言,崇康帝已悉数得知。
有他二人继承新党,新法必然不会随着人死而政熄。
只要新法长存于世,他宁则臣便是以另种生命,存活于世。
而若此二人出事,宁则臣当真想不出,如今新党内,还有何人能挑起重担!
“陛下,注重防范鲁、豫、皖、苏等地,不必过分思量陇右、甘蒙之地,原是臣吩咐他们去做。有千般罪过,臣愿身当之。只求陛下……”
宁则臣心焦之余,难免乱分寸,竟想到要以身抵罪。
这路,哪怕朝廷立刻运粮米赈济,也少不得痛饿病殁三成,甚至五成!!宁则臣,那是数十万百姓呐!!河道沿岸设有何兵,圣祖、贞元二朝黄河才不过三千河兵,朕在最艰难时候,都咬牙坚持着将何兵扩展过万。他们就算防不住,难道连警示都做不到吗?若能提前三五日预警,何以至此?你还敢狡辩?”
宁则臣闻言,心如刀绞,又急又惧又怒,他知道此事理亏,然而却不得不争。
他自知早已是必死之局,除妻女要安置妥当外,最放不下,就是他手建立起新党。
宁则臣知道,赵青山、林清河等人在他出事后,怕很难再做下去。
所以,他已经暗中选好日后能承继新党良才。
不过他褒赞两句后,话音忽地转,问道:“当日你上奏,在龙首原遇伏时,曾有义士事先警醒,才让你行人没进入绝地。你可知,是何人示警与汝?”
贾琮闻言摇摇头,道:“臣事后也探查几回,始终没有线索。臣原以为……是陛下派在臣身边保护之人。”
崇康帝闻言,抽抽嘴角,目光隐隐有些古怪,顿顿后,方道:“你下去吧。”
贾琮躬身应,道:“臣遵旨。”
看着贾琮迈着方步离去,崇康帝也是无语,能将帝王爪牙之官做出几分清流之气来,古往今来怕也只此人,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却忘,这有与君王讨价还价,甚至胁迫君王之嫌。
果不其然,崇康帝没等他说完,就用极陌生漠然目光看他眼后,转身大步离去。
宁则臣这才醒悟过来,他刚才做什蠢事,满面痛苦之下,心中更苦。
陛下,相煎何太急啊……
此帝为明君圣君,然最大缺点,就是太过性急,也太过……寡恩。
这二人正是极少沾染朝堂斗争工部左侍郎林广宁和河道总督柴梁。
二人无论是心性还是能力,都是宁则臣平生仅见出众。
既踏实沉稳,清正廉洁,又不缺雷厉风行之果决,能力极强。
最难得是,二人八年治河,功勋卓著!
有此资历,足以执掌新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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