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大早把朝雨叫来原因。放着个头脑清楚,跟梁府息息相关,又擅长数算女人不用,难不成要用吴匠头这种货色。至于梁荣,再过两年就要开蒙,也是该离开乳母怀抱,请个老师来悉心教导。
这边干脆利落定下来,那边,吴匠头已经彻底傻眼。怎变成这个样子?梁府几代循例,说改就改,连半点招呼都不打吗?
绿竹机灵上前步,答道:“下人们用麻布,约莫五百钱就能买到匹。郎君用各色绢锦就贵,少说也要三四千钱呢。”
“六万钱,能卖多少布匹,做多少衣衫?”梁峰转头看向吴匠头,冷冷问道。
脑门上汗珠立刻滑下来,吴匠头结结巴巴答道:“这、这都是循例啊!梁府上下自然要在坊中裁衣,哪有出门买?有失身份!”
“织坊上下五户,若是耕田渔猎,年怕也有万钱入账。既然你只会做这种赔本买卖,还留织坊何用?”
“可是郎君、小郎君贴身衣物……这些真需要织坊啊!”吴匠头哪能想到这个,急急辩解道。
去打点蚕农,让他们给咱们留足生丝。知道些养蚕小户,从他们手里收丝,能便宜个两成。若是把桑院里那些桑田佃给他们,恐怕还能再便宜些!”
“需要多少钱?”
问话声音里依旧没有任何烟火气,吴匠头提起精神,半直起身子道:“只要三万钱就行!小保准能收来上好生丝!哦,对,还有去年麻田歉收,织坊也欠下些外债。原本打算用桑钱来抵,现在怕也要麻烦。”
说着,他掏出契书,小心递上去:“这契书上写明白,也有记录在去年总账之内,还请郎主验看。”
田裳当十几年宾客,这点账目自然是能抹平,吴匠头并不害怕梁峰查账,事实上,他还有些盼望这个不识柴米富家子能够仔仔细细查查,每年织坊能带来多少收益。他们可不像其他几坊,全部都是庄上贴钱。年景好时候,光是织坊出绸缎麻布,就能净赚三五万钱。当然,这都是明面上数字,私底下,他还能截留不少呢!
“几个织娘就能办妥事情,何须开坊?朝雨!”
随着梁峰声音,个女子绕过屏风,从内间走出来,正是梁荣乳母朝雨。她恭顺在书案前跪下,行礼道:“奴婢在。”
“你可会裁衣针线?”梁峰问道。
“奴婢精善女红,各式衣物都会裁制。”朝雨声音温软,又带着点怀念。能成为小郎君乳母,她本事自然出众。
“善。”梁峰满意点点头,“今后你领几位织娘,另辟个织造房,庄上丝麻够就用庄上,不够按照四时采买。”
吴匠头盼着梁峰找人查账,然而出乎意料是,对方并没有查看什账目,而是问道:“去年织坊共从账上领多少银钱?”
吴匠头愣,赶忙答道:“共领六万钱,不过都是用来买蜀锦和绡丝,这些年南方俏货价贵不少……”
梁峰挥手打断他:“卖出丝麻共计多少?”
“二万钱。”吴匠头吞口唾液,“去年麻田遭灾,少麻布进账,才会略低……”
“年支取六万钱,赊账二万钱,只有两万钱盈余。绿竹,市面上布多钱匹呢?”梁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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