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王隆哪敢怠慢?连忙叫上亲兵,亲手抬着人向营帐赶去。
简易医帐早就准备好,正好派上用场。两个医官分别摸脉,异口同声确定奕延症状,就是劳累过度,又突然心绪波动,导致昏迷。不过该治伤可不少。军中治疗外伤医官轻车熟路开始卸甲脱靴,准备帮奕延清洗伤口,进行处理和包扎。
没那种攥住心脏恐惧。梁峰渐渐放松下来,仔细打量病床上身影。
他瘦,伤重脱形,锐气尽消,面上都长出青黑胡茬,简直落魄像个蛮子。奕延确出身胡族,但是这多年,直极为注重仪表。莫说如此肮脏,梁峰甚至都没见过他冒出胡茬样子。早年蓄两条小辫子,也丝不苟梳进发髻里。若不是那改也改不掉五官面貌,他仪态甚至比诸多士人要整洁数倍。
而此刻,哪还有那原本面貌?
在壶口关外扎下营帐,梁峰刻都坐不住,只想出关。然而陉道不比旁处,又碰上天色渐晚,只带这点兵,早就让人提心吊胆。亲卫哪肯让他涉险?被堵在关内,稍稍冷静下来,梁峰倒也没有逞强,吩咐斥候去迎。谁料斥候还没上马,就盼来所盼之人。
再也不顾旁人劝慰,梁峰强令开关,亲自站在关前。这仗必然不轻松,他是有心理准备。但是真见到奕延那瞬间,梁峰还是觉得喉中像是堵什东西,哽说不出话来。
他分明是受过伤,伤痕累累。简直让人怀疑,为何还能站立那里?面上神情,更是如坠梦中,令人神乱心碎。
梁峰忍不住叫出他名字。话音未落,奕延就栽倒在地。
那瞬,梁峰都不知脑中想是什。他跑起来,在身旁诸人惊呼声中,冲到对方身侧。跪在地上,他用手指按在对方侧颈。血污黏在指尖,还有那若隐若现,未曾消褪脉搏。
破损盔甲被扔在地上,衣衫尚未除去,医官就停下手,对旁护娘道:“快去取些热水来。”
“怎?”梁峰忍不住问道。
那医官小心答道:“回禀使君,奕将军这些日厮杀太久,好多伤处来不及处理,布都长在肉里。若是硬脱,会扯掉皮肉……”
梁峰拳头狠狠攥起来。就连当年他出生入死时,也没遇到过这样状况。衣衫板结,长在肉里?路上,他到底多少次擦着死神垂镰,逃出重围?
见使君不答,那医官又道:“疗伤清洁怕是有碍观瞻,使君不妨到帐外
他还活着。还活着!直到这刻,梁峰手指才抖起来,根本控制不住。
“将军!”王隆也被这变故吓大跳,窜上前来,没想到竟然落在主公后面,连人都未曾捞住。不过好歹也是军伍出身,不用仔细检查,他就知道这只是脱力昏迷,赶忙道,“主公,将军怕是脱力,路上,他都未曾歇息……”
这话不说还好,开口,就被梁峰怒瞪过来:“你是怎接人?为何不让他在邺城休息几日?如此赶路,不要命吗?!”
从没见过主公发火,王隆都傻,张口结舌:“是,是将军他,他不听劝……”
这副窘态,倒是让梁峰心头怒火微微敛。现在不是乱发脾气时候。咬紧牙关,他起身道:“快抬他入关,营中有医官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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