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峰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奕延手:“伯远,松手。这是医帐,不用紧张……”
也不知是他声音传到那人耳中,还是轻柔抚慰让他放松神经。那只手松开,物从掌心滑下来。
眼疾手快,梁峰接住那差点掉在地上东西。入手片湿粘,沾着有血也有汗水。可是当看清那东西时,梁峰愣住。
那是枚佛像玉雕。古代玉饰,很少贴身佩戴,多是做成环佩挂在腰上。这枚佛像原本可能也是打算做成挂饰,比后世玉佛要大上两圈。可是现在却挂在奕延颈间。而且那佛
王隆点点头:“不少人都坐不稳马。不过能回到邺城,应当性命无碍。”
这话里意思分明,真是重伤致命,根本就撑不到走完回程。
千三百多人,全是梁府出来精锐。这损失,惨痛让人难以承受。梁峰闭闭眼:“阵亡之人全是英烈,当抚恤重赏。”
没有他们,哪来这场轻轻松松大胜?再重恩赏,也都唤不回这些忠勇精魂。
王隆面色也有些哀伤,都是营兄弟,哪能不心疼?若是这战,他也能领兵参战就好,说不定还能多救几条命来。
静待……”
“不必!”梁峰断然回绝。他要看看奕延身上伤是否有碍。
听到这话,医官也不敢多言。热水端过来,他开始擦拭软化那些凝结血块。有些地方确实能轻轻揭除,但是更多还是硬生生把布料撕开。大大小小创口,绽开无数,有些鲜红,有些则开始化脓,呈现青黑色泽。血腥味也冒出来,和那污臭混在起,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定是痛。奕延肩背肌理已经无意识绷紧,冷汗直冒,在污血中划出道道湿痕。可是如此剧痛,也未让他从昏迷中醒来,连齿关都咬死紧,声呻吟都不肯外露。
梁峰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医官每个动作,都让他不由自主颤,像是那痛,是伤在自己身上。
时间,两人都说不出话来,帐中却突然响起声女子惊呼。
梁峰惊得浑身震,快步走回营帐:“怎回事?!”
那医官尴尬道:“无事,只是护娘想为将军擦拭胸口伤痕,不料将军突然动,唬她跳……”
果真,榻上那人手臂已经紧紧攥在胸前,像是抓住什东西,可是人还是没有醒来。
那医官连忙走上前,想要把他手里东西取出来,试两下却没能掰动。这下医官头上汗更多,奕将军手臂胸前伤口不少,都要处理啊。这可如何是好?
又是阵轻响,大块血肉随着衣衫扯出来。梁峰忍不住张开口,想要喝斥医官,不能轻上点吗?然而当他见到对方额上汗珠,突然醒过神来,头也不回走出去。他不该留在这里,有他在,医官反而不敢放手施为。这对奕延,是种折磨。
外面,王隆正焦急站在门口。刚刚问诊清场,他就被赶出来,但是实在放心不下,守在那里不肯离开。
梁峰没让他进去,开口问道:“其余兵士呢?”
主公问话,王隆怎敢不答:“都在邺城呢。将军下令让他们休整天,能动再跟来。”
他倒是记得旁人是肉做,难道他自己是铁打不成。梁峰面色又沉些:“重伤人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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