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淮水两岸,犹如沸鼎。
石勒挥去刃上污血,还刀入鞘:“传令,攻营!”
王弥自以为瞒严密,然而他派去青州信使,早就被石勒拦下。曹嶷并未出兵,也永远不可能得知他家将军军令。
攻寿春?石勒根本就没这打算。唯目,就是引诱王弥上钩,趁机袭杀。他麾下精骑早就做好准备,只待王弥授首,就攻入他大营中。王弥兵力虽然与自己不相上下,但是精锐在之前数场大战中损耗不小,又派心腹曹嶷前去青州。趁其不备,未必不能拿下。
既然他不仁在先,就不能怪自己不义。
“尽快破其大营,斩杀王璋。”跨过那丢脑袋残尸,石勒大步向帐外走去。
两人脸上都挂满笑容。醇酒入腹,石勒再次斟满举杯:“当初末将狼狈逃出冀州,若无大将军收留,哪有今日?如今功勋在手,多亏大将军提拔。”
这话听得王弥有些牙痒。你也知有今日全赖手提拔?那还投刘曜做什!然而此刻,是万万不能说这些话。饮下第二杯后,王弥轻叹声:“谁没有个落魄时候?说起来,早先也得罪秦王,现在迁都长安,以后日子怕是难捱,还要靠世龙扶持啊。”
这话能很好解释他为何突然示好,应当也能让对方更加自满。谁料石勒眉峰挑:“大将军雄兵在手,难道没想过离开汉国吗?”
什?!王弥骤然抬起头,看向对面羯人。这话是何用意?难道石勒自己生出自立心思,想拉他同反出汉国?
然而心思急转,王弥故作姿态讶道:“世龙这是何意?”
当夜,王弥大营遭袭,王璋力战身亡。数万兵马,乱作团!
“你说什?石勒临阵反水,王弥遇袭身亡?!”小皇帝蹭下从御座上站起身来,张白净脸孔,涨得通红。刘准还没发兵呢,敌人竟然自相残杀起来。这岂不是天助?!
“速速命大将军渡河,剿杀溃军!”哪里还能忍住,他高声叫道。这可是夺回豫州最好时机!伪汉本就大乱,王弥残兵又要防备石勒,哪有余力抵挡朝廷兵马?
必须发兵!越多越好!这次迁都,果真是迁对!
在小皇帝兴奋喊叫声中,数万大军渡过淮水,向着那些落于贼手城池发起猛攻。无数粮草,亦随着浩浩荡荡役夫队伍,朝着更远地方推进。
这话,答跟没答样。石勒慢悠悠喝光杯中美酒,长叹声:“末将还以为大将军诚心待呢。看来是会错意……”
王弥心猛地紧起来:“世龙此话说古怪,若真有心思,何必攻打寿春呢?”
“嗯,何必呢?”石勒冷冷笑,持杯那只手猛地挥,只听啪声,杯盏坠地,摔个粉碎。
随着这声响动,帘后传来急促脚步声,百来个埋伏好刀斧手冲出来。
王弥脸色剧变,刚想跳将起来,锋利刀刃,就砍在颈上。那刀如此凶猛,偌大人头飞出去,像是被这号令引动,刀斧手们扑向王弥带来亲兵。厮杀声,惨叫声只响瞬,帐内便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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