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倒是没有问什法子,微微颔首:“老衲晓得。只是此事,还当说与其他禅师。”
“主持请便。”梁峰笑着应道,也不管老和尚如何反应,自顾自饮起茶来。
待到老和尚慢吞吞走出禅房,梁荣才低声问道:“阿父,度牒是什?”
刚才两人对谈云山雾绕,他根本就没听明白。但是听不明白,不代表他看不出两人讨论乃是
这便是阿父信佛吗?
梁荣只觉小小胸腔满溢充斥,带出难以言明自豪。他父亲,可是有佛子之名。这众生礼拜,万般功德,是否也有父亲份?
陶然朦胧感,持续许久。直到仪式结束,坐进禅房,梁荣胸中依旧无法安定。
然而他没静下来,梁峰却平静开口:“前些日子所说度牒事,主持觉得可行与否?”
嗯?度牒是什?梁荣有些茫然抬头,只见对面那老和尚微微颔首:“佛法可度世人,却非人人都会剃度为僧。度牒能分僧俗,确有用处。只是,天下何止怀恩寺座寺院。”
公务,没那多讲究,他便握住那只小手,带人向寺内走去。
两人身后,奕延看那小小背影眼,倒也没说什,跟上去。
去年幽州兵马攻打并州,时局紧张,梁峰并未亲自参加盂兰盆会,只派人送盆献供。今年终于盼到亲临,怀恩寺中僧人哪敢怠慢?只见数人齐齐迎出大殿。
现在怀恩寺里可不止竺法护这位高僧,越来越多精通佛法之人前来并州,在怀恩寺中落足。不过名头再怎响亮,也没人能够压过主持。老和尚还是那副垂老模样,立在首位,合十道相迎。
带着梁荣见过礼,梁峰道:“主持心为大行皇帝超度,实乃功德无量。”
梁峰哂:“有朝日,天下寺院皆可从朝廷旨意,遴才纳度。但是僧人该习何经文,学何法门,却要有人定下。怀恩寺乃晋阳第大寺院,高僧云集,当为首选。”
老和尚略沉吟:“那便如制科般?只要能通经文,就能为僧?”
“还要受戒,出世,断俗。”梁峰答道。
三个词,简简单单,分量却不轻。老和尚再次陷入沉默,过许久,又道:“若是有人身具佛性,不通经文呢?”
“既能辨孝子,自能识佛性。法外开恩,未尝不可。”梁峰没等老和尚作答,又道,“况且,若真有人图这僧名,也不是没有得获之法。”
超度不超度,不是要点。重要是怀恩寺借着给先帝消业名头,扩大粥场。晋阳贫民几乎皆有受益。只这手笔,就让梁峰赞叹。
老和尚眉目不动,淡淡道:“助人度化,乃等本分。上党公过誉。”
梁峰笑,老和尚就这点最精明,不揽功,悄无声息就把事情安排妥当。抬手,他道:“主持请。”
众人漫步走入殿中,梁荣跟在父亲身后,略带好奇打量着殿中情形。他是来过怀恩寺,但是从未见识过法会布置。比起平日,寺中似乎多些让人心惊肃穆。经幡飘扬,烟云笼罩,就连僧人们诵经声,都带出种让人震撼威严浩荡。
小心在父亲身边坐下,梁荣已经忘刚才纠结,目不转睛看着众僧布法。这可跟冬至行傩又有不同,钟磬不停,佛音缭绕,然而喧闹中,竟能生出古怪宁静,促人沉沦。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