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吩咐帐里侍婢伺候,自己则走出营帐。停片刻,石
石勒其实并不怎喜欢这个顽劣侄儿,但是听母亲如此说,也不由感伤,连忙道:“等娶正妻,生下孩儿,便引到娘亲膝下。定不让娘亲膝下空虚。”
听到儿子提起娶妻生子,王氏突然激动起来:“听人说,你先前有几个孩儿早夭?”
这也是石勒心病。早年无力娶妻,后来领兵,有身份地位,石勒才纳几个妾。但是所出孩儿竟然没有个能活下来。长叹声,他点点头:“战事纷乱,仓促不得娶妻。不过等到兖州安定后,必会娶个世家女子,好好孝敬娘亲……”
王氏却像听到什可怕事情,死死抓住他手臂:“这,这是佛祖责罚啊!匐勒,定要听娘,莫再与佛子为敌!”
这话出,石勒心中咯噔声:“娘亲糊涂,哪有什佛子?!”
他没法不激动。自石勒逃荒离开并州后,已经七载未曾回过故里。当年留在武乡老母,早就失踪迹。他也数次遣人偷偷入并州找寻,谁料故里早就人去楼空。难道母亲已经死在那可怕荒年中?石勒甚至都做最坏打算,只是不肯放弃。
直到今日。
猛地撩开帷幕,石勒虎目泛红,疾步上前,扑在端坐帐中老妇人足下:“娘亲,孩儿不孝!”
短短句,语声哽咽。
“匐勒!”见到儿子,王氏抬手掩嘴,想要挡住惊呼,然而泪水先步落下来。下刻,她痛哭出声,死死抱住石勒。有多少乡人死于饥馑,她这样个手无缚鸡之力老妪,能活下来,重见爱子,又何尝不是神佛保佑?
王氏却不听这套:“若不是佛子救武乡,与族人怕早就死个干净!你却还要兴兵,与佛子为敌!这岂不是背信忘义?还是速速投并州,拜于佛子足下吧!”
这怎可能?!没有人比石勒自己更清楚,他已经成晋国死敌。光是司马郡王,就杀不知多少,还三番四次与并州兵马交锋。如若放弃现在根基,投降并州,最有可能,就是被对方刀事。他现在能站,也唯有汉国这边。
但是娘亲为何会这说?石勒面色阴沉下来:“这是谁同你说?是不是有人挑拨,让你劝归降?”
王氏顿时怒容满面:“你还想让佛子劝你归降?他不罚你,就是天大幸事!只有偿还罪孽,方能解脱。莫要泥途深陷!”
这不是并州那些官吏告诉娘亲?石勒却不敢掉以轻心,思索片刻才道:“娘亲你刚来大营,定累,先歇息两日。孩儿晚些再来陪你。”
听到母亲哭声,石勒心中剧痛,也忍不住流下泪来。母子俩就这抱头痛哭许久,才勉强止住泪水。
小心翼翼把母亲搀扶在软榻上,石勒递过布巾,轻声道:“娘亲这些年,应是吃不少苦。如今来到兖州,孩儿定然要让娘亲衣食无忧……”
像是触动心事,他顿顿,才继续道:“对,家中其他人呢?怎没看到阿虎?”
这个阿虎,是石勒堂侄,直养在母亲身边。他离开并州时候,那小子只有七八岁,现在也应长大成人。
听儿子提起石虎,王氏又落下泪来:“阿虎年幼莽撞,用弹弓伤人,被人打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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