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都水使者,反倒成受天子重用干臣。不论是为国还是为家,他都有义务担起重任。
裴若是本朝数数二治水能手,他话,梁荣还是要听。微微颔首,梁荣道:“等到汾水通畅,自并州入雍州,大军就能顺水直下。如此功绩,不亚于后汉王景。裴都水居功甚伟!”
当年王景奉命治黄河,发卒数十万,修渠筑堤。自荥阳东至千乘海口,千余里无溃漏之患。如今三百年过去,黄河依旧稳固,实乃惊世之功。
裴若摇摇头道:“治汾怎比治河?臣微末之功,远逊王仲通。不过这些年黄河安流,除河渠之外,恐怕还有旁原因……”
“是林木吗?”梁荣立刻道,“亦曾听父皇说过,若想治水,需先护林。”
烈日炎炎,水汽如蒸。汾水岸边,修堤民夫、工匠都在拼死赶工。自冬日水浅时,河堤就破土动工。三万人几个月劳作,如今只剩下收尾。不过即便如此,这副场面仍然宏大让人惊叹。
骑在马上,太子梁荣微微皱眉:“不至堤岸,不知夫役之苦。裴都水,这河堤,月内能完工吗?”
“只要不下连雨,应当能按时完成。”旁,裴若答道。
早已没当年河东裴氏高门气度,如今裴若肤色黝黑,须短衣陋。若是不知,还以为是哪家寒门出身农官。然而正是此人,五年内修缮并州境内汾水河道,引流理渠,加固河堤,使得晋阳附近沃土千里,成为北地粮仓。
去岁平定雍州,腾出人力,汾水南段治理,也就成当务之急。裴若又走遍平阳、河东两郡,最后拟定出治水方案,上报朝廷。梁荣在计划初始,就直用心关注,也早早赶到平阳郡。不过他监督之职在验看各郡县粮秣运转,役力征用,弄清楚整个河务运转过程。因而为不干涉工程进度,他直未曾真正来到河边。
“陛下圣明。”裴若点头道:“想当年前汉定都长安,关中人口稠密,黄河就频发水患。后汉迁都洛阳,关中人稀,水患也大大消弭。到前朝,人丁不足,荒田丛生,这黄河水倒是清澈许多。河道最怕淤堵,沙多便成祸患。若是能少伐林木,固土治沙,说不定这条大河也能安流千年。”
不过话是这说,两人却也都明白此事艰难。树能不砍自
现在到地方,他才觉出自己在纸上所见,终是浅。
“若孤早些来河堤就好。”看半晌,梁荣叹口气。农忙季节,如此多人力用在治水之上,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况且雍州刚刚平复,人丁稀少,还有蝗祸未平。若是他能提前些驻扎堤岸,下面官吏会不会更为勤力,早日完成河工?
裴若却道:“若无殿下坐镇临汾,河务也无法如此顺畅。河工本就是大事,操切不得。”
这是裴若真心话。太子巡察,意义非同小可。让他留在临汾,督促各级官僚,远比前来河堤视察要管用。汾水南段可是能直入黄河,旦汾水、黄河齐齐发水,立刻会危机下游京师洛阳。因而天子对治汾也更为关注。
而裴若自己,就是河东人。河汾泛滥,对河东也是致命威胁。治好这路水脉,便能惠及乡里。河东裴氏在战乱中折损太多,归顺伪汉,流窜南地,错再错让当年家业十不存,早已没有往昔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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