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便笑,闷好些天,心给这“野儿子”起名,总算憋出个响亮。等会儿梳好头,去告诉姓霍甩手掌柜。
容落云正想着,忽闻马蹄飞快,狼崽更是敏锐地向外狂奔。
望尽这眼,扬鞭策马,就此飞驰离去。
将至城门,旦出去不知何时能归。“杜铮!”霍临风调转方向,“在城外等,去去就来!”
他朝着东南方向,沿冷桑山下路驰骋,脑中空白得没有任何说词。
到不凡宫,见到容落云,他要如何开口?塞北,江南,阻隔千山万水怎能草草说清?
值守夜弟子正是疲乏,听见马蹄触地,顿时警惕起来。这时候,霍临风纵马奔至宫门前,高声喊道:“开门!”
霍临风明白,但明白不等于甘愿。他翻个身蒙上被子,掩在下面重重地叹息……反正甘愿与否都要离开。
翌日天还未亮,主仆二人已经准备出发,甫出屋,被满院仆役骇到。府里无人酣睡,知道将军早要走,全部出来相送。
霍临风只点点头,讲不出什话来,到门前,府门缓缓洞开,他望着外头场面猛然愣住。侍卫排列,胡锋率众将士镇守长街,直铺到城门。
街上挤满百姓,明明天还有些黑,怎都起来?
霍临风下阶上马,拽着缰绳环顾四周,那群,是小蒲庄救出民户,那群,是在码头被他痛骂渔夫,他抱过娃娃,给他塞过芝麻糕老孺,人人皆在。
:“兵符、官印。”
杜铮当然晓得那些,套话般:“还有旁吗?”
霍临风抬脚踩上小榻,将墙上画像摘下来,点点卷好。这幅画要带走,他像个第次出远门孩童,紧张地抱着宝贝。
墙上还挂着幅,若有人惦记他,也许会来取。
夜深后,霍临风登床,杜铮窝在榻上守夜。房内盏灯都未留,月光洒进来,又静谧又朦胧。忽地,霍临风低喃:“他知道吗?”
弟子问:“霍将军何事?”
霍临风说:“要见二宫主,开门!”
高门慢启,他夹马肚冲进去。“驾!”踏过长街,途经邈苍台惊段沉璧,千机堂外遇见大片弟子,冲撞着,速度不减地逆流穿行。
此刻无名居中,容落云刚刚起床,净面,披着头发在檐下吃饼。那狼崽守着他,闻着香味儿,狼爪子勾着他衣裳。
“待吃饱,爹带你去军营趟。”容落云咀着,“……让你娘喂你肉吃。”
这般场景格外熟悉,与他离塞那天分毫不差。他不知该说句什,牵缰,乘风甩着马尾迈出步。
这动犹如信号,众人齐声,霎时响彻八方。
“——送霍将军归塞!”
向前行走,霍临风望着寸寸泛白天空,身后路被迅速堵上,人们跟着他,喊着“凯旋”,喊着“平安”。
他受不得此情此景,命将士拦住,而后回首望。
这是句自言自语,没打算讨个答案。杜铮却听见,说:“少爷,他迟早会知道。”
霍临风闭着眼:“或许那晚就该告诉他。”回信中说战事吃紧,为求保险会奏请皇上准他归塞,也算趁此机会让他回归塞北。
“还会回来?”他问。
人人都来问他,他也想知道。
杜铮劝慰:“少爷,你们之间还有父仇,其实趁早断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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