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铮向直白:“当然荒唐!少爷又不是未出阁千金,谈何要不要!”再说,他凑近些,意图附在容落云耳边,“自古断袖皆悄悄,哪有明目张胆道理。”
什未出阁,什千金,天还没黑又说什断袖,霍临风恼羞成怒般,脸沉,将这不着调小厮撵出去。
屋中无人伺候,闭着门窗,顿时片清寂,容落云不动声色地瞄霍临风眼,难断对方心情,便夹颗糕上赤豆,搁在对方碗里。
霍临风盯着白饭中点红,半晌默着,用箸尖儿轻轻拨弄。
门外正黄昏,余晕见缝插针地洒进来,橙红光斑星星点点,靡丽得不似正经人家。待橙红渐成嫣红,霍临风夹起那颗赤豆入口,冷,但愈发甜。
长腿阔步进屋,霍临风道:“嗬,这香。”净手落座,坐在容落云身旁,“怎不吃,等?”
容落云点点头:“与你大哥谈完?”
霍临风“嗯”声,他去见霍惊海,将密函之事、明日归营之事说说。念及归营,他问道:“杜铮,吩咐你置办东西,办妥没有?”
杜铮怎敢怠慢,整个午后将城中跑遍,寻常衣裳,骑服戎装,冬衣,披风,靴袜水囊,足足置办包袱。他问:“皆按二宫主尺寸,少爷,二宫主也去军营?”
霍临风说:“废话,难不成留府里跟你聊天?”
秋阳仅有点要落意思,天还亮着,丫鬟们便排着队来上菜。凉三碟,热五碟,甜口小食两碟,汤盏,饭盆。
容落云抱着狼崽坐在桌旁,不怎动,叫丫鬟们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架势镇住,再扫圆桌,摆满,鲜香扑得想人打喷嚏。
待杜铮进来布菜,容落云总算遇见个熟人,问:“怎烹这多?”
杜铮做着富贵梦,故意道:“这多吗?侯府规制就是如此。”将碗筷摆好,盛饭盛汤,“二宫主,你原是长安城太傅府千金郎,不比侯府差呢。”
十七载之前好日子,当时年幼,哪还记得清楚。容落云抚弄狼崽耳朵,说:“比不得侯府煊赫。”
他说:“容落云,你要不要,也不会是旁人,咱们都心知肚明。你退后至那般境地,无非是因为在乎
容落云端着碗笑,见杜铮看他,等嚼完只蒸蟹,见杜铮仍是看他,那眼神藏着试探,似乎欲言又止憋着些话。
他问:“你有事?”
杜铮反问:“二宫主,你真打算要家少爷?”
这话臊得慌,两人关起房门窃窃私语还好,叫旁人问出来十分滑稽。霍临风装聋作哑,只味地低头扒饭,仿佛饿得狠。
容落云原本也想装傻,可臊归臊,却好奇更甚:“不成?还是你觉得荒唐?”
杜铮递上冒气热巾:“别抱着这小东西,净手用饭罢。”他知道容落云想什,“少爷找大少爷议事,二宫主先吃,这餐是专门给你备。”
容落云问:“专门给?”
杜铮说:“可不,本未到晚饭光景,侯爷估摸你近日辛苦饿得早,便亲自吩咐厨房烹这些。”
塞北秋燥,这桌小补,厚润,显然用心思,揣摩着容落云口味,还有两道长安和江南吃食。容落云得知原因,支棱着手,时不知该如何动筷。
正消磨着,外面有人唤少爷,霍临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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