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吟作揖:“劳睿王惦记。”他摆出副伤心模样,“本相困顿于府中,却始终担忧皇上,可惜天不遂人愿……”
如此惺惺作态,孟霆元冷着眸子,懒得再与这老匹夫周旋。“那就请丞相让让,”他说,“本王急着进宫,不可耽搁。”
陈若吟道:“本相怎敢与三皇子抢路,只是三皇子有所不知,这两匹马乃突厥乌山马,难驯得很,更是只知进不知退。”
摆明不肯让,还提及突厥,俨然无惧勾结蛮夷
陈若吟狠狠地抖,醒过来,呢喃道:“天子驾崩,本相怎能不露面。”他逐渐笑起来,然后煞是开怀,“本相要进宫为皇上送行。”
梳洗更衣,穿戴好,陈若吟荡着朝服广袖,手掌抚在横襕绣白鹤上头,说:“皇上,你驾鹤西去,去可真是时候。”
他威风凛然地走出大屋,天已经亮,轮初阳黄澄澄,他这些时日第次抬头看。暗卫恭候着,禀报道:“义父,马车备好,可以走。”
陈若吟下阶往前,踩过庭院中铜钱纹和莲花纹砖石,自顾自地说:“铜钱加上莲花,寓意有钱花,本相沉郁多日,可风光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穿过数道厅堂,行至府门前,陈若吟大步跨过门槛。奢靡至极马车候在那儿,队随从也极煊赫,带着迫人气势。
道黑影子划破拂晓,落在廊下,贴近屋门急促地敲,里头吱呀打开门,守夜管家带着困倦,不耐地问:“天还昏,做什这般匆忙?”
敲门暗卫说:“老大递出消息,皇上驾崩。”
管家登时醒个透彻,哆嗦,转身朝卧房里走,未至房门前,见门板先步推开。陈若吟披头散发立在当间,寝衣很单薄,纯白色,像只不好惹厉鬼。
他睡得不安稳,听闻动静便起来,耷拉着眼皮说:“有信儿?”
管家垂着头:“相爷,皇上驾崩。”
陈若吟踩凳上车,坐进车舆里,敞开小窗窥沿街风景。百姓还不知国丧,与平时相同,忙碌地张罗着日之计。
两道车辙压过,悬挂鎏金灯摇摇晃晃,驶到长街尽头,拐弯,周遭颇为清肃。约莫半盏茶工夫,迎面驶来辆马车,锦缎外临时搭着素缎,四角嵌宝石瑞兽也包着,就连同样灯也换成普通白纱罩。
“相爷,”驾车亲兵认出来,说,“睿王马车在前头。”
高头大马相对奔袭,越来越近,最终要拐上条路。到路口同时停下,谁也不让谁,车舆门几乎是同时推开。
孟霆元探出身,先看清丞相气派马车,再看清陈若吟身富贵逼人紫袍。他无甚表情地说:“丞相,许久不见,消瘦。”
递消息是抟魂九蟒老大,陈怡,在皇宫带兵看守宫门,是先前太子更换人手时安排。陈若吟听罢,仿佛没听清:“你方才说什?”
管家重复道:“相爷,皇上寅时刻驾崩。”
陈若吟拖长声“哦”句,终于觉出冷,缩着肩膀打个寒颤,他念叨着,皇上驾崩,边嘀咕边返回房中,趔趔趄趄地,像踩在不平坦山道上。
“相爷?”管家叫声。陈若吟没理,被魇住似,管家连忙跟进去,备热水布巾,朝服官帽,就像之前风光时每个清晨。
忽然,窗外鸟啼高亢,像极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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