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汉白只顾着看人,根本没看清东西,走近问:“你那玉薰炉要配木雕小座,给你选块好木头?”
纪慎语忙点头:“谢谢师哥。”
丁汉白去机器房挑选木料,科檀血檀黄花梨,瞥眼玉薰炉颜色,选最相衬。等他选好出来,廊下东西已经收拾干净,纪慎语端着酸奶立在当间,殷勤地给他喝。
他没接:“等会儿喝小吊梨汤,润肺。”
纪慎语问:“你看见玉薰炉吗?快雕完。”
廊下,红酸枝托盘里搁着数把刀和把尺,旁边放瓶浓稠酸奶,十六七岁男孩子盘腿坐着,左肩倚靠栏杆,掌心托块碧玉。
合璧连环,图案为蚩尤头,浅浮雕,这都不难。难是尺寸必须非常精准,双环咬合或分开不能有毫厘之差。纪慎语心无杂念,披着秋日阳光雕刻,忽然刀尖顿,明白什。
这合璧连环比玉童子要难,但难在雕刻上,所以对方在试探他雕刻手艺?
如果对方不懂行,怎会更在意这个?
他暂且没想透,先不管,好好露手再说。
说中玉童子不足,所以这场比试他们输,那赢家谦虚有礼地铺设台阶求和,他干吗不顺势走走呢?
有才人都惜才,他不敢自称多有才,但不妨碍他惜才。
丁汉白竭力扮君子,尊称赞美不要钱似,待谈完对方要走,他非常知分寸地没说相送。真实姓名都不愿透露,家庭住址更要藏着,他让梁鹤乘觉得相处舒服。
梁鹤乘放心大胆地走,揣着碧玉搭公交车回家,消失于淼安巷子其中户。
巷口无风,丁汉白落下车窗观望,路跟踪,把人家住哪儿摸个底儿掉。他绝不是君子,装会儿君子能把他累死,这下妥当,他迟早要见见那位“高人”。
丁汉白反问:“今晚还雕不雕?”他兹等着对方点头,语气平淡,掩饰着什,“那晚上还用不用陪你?”
纪慎语忙摇头,喃喃句,不用。
丁汉白竟声嗤笑:“你说不用就不用?茶水椅子给备好,还监工。”
他绕过纪慎语回
丁汉白难得上班,兢兢业业天,回来吆五喝六地要喝小吊梨汤。厨房赶紧炖上盅,他回小院,停在富贵竹旁,不干什,看景儿。
晚霞映栏杆,少年斜倚,不似中国画,更像是油画。
纪慎语没听见丁点动静,但,bao露截后颈莫名发烫,回头,对上丁汉白不太遥远目光,脸也跟着烫。昨夜他被对方抱着时就这样烫,眼下如昨。
彼此怔怔,丁汉白先开口:“雕什呢?”
纪慎语激灵还魂,他无法解释料来历,只得手指推将碧玉藏进袖口。“没雕什,擦擦刻刀。”他最擅长转移注意力,“这个托盘是红酸枝,还有你房间衣柜,都是好木头。”
兜兜转转,两天后,那块碧玉落入纪慎语手中。
房门关紧,纪慎语躺床上生气,他日日雕刻玉薰炉,还要应对期中考试,本就忙得恨不能两腿蹬。这倒好,又来清代合璧连环,师命难违,他只能暗骂张斯年徒弟。
况且,玉童子那事儿,他输给对方。
输得干干净净也好,从他遇见丁汉白,就明白这世上天外有天,可对方又纠缠来,赢家折腾输家,叫人憋屈。
纪慎语猛然坐起,他这回定要争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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