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纪慎语低头
纪慎语低着头:“给你做对袖扣。”他顿,些许害羞,“珍珠。”
丁汉白欠得慌:“个大男人戴珍珠袖扣啊,多不硬气。”
纪慎语睨来眼:“个大男人还叫珍珠呢,打死起名人吗?”
笑声嗤嗤,从窗外徐徐飘来,而后淡,远。珍珠扣子,这是迟来定情信物,丁汉白心头煮水,趟过院子钻进南屋,取出他之前收圆肚小玉瓶。
这是件有情意东西,正配有情意人。
回家,这出上门讨债就被丁延寿知道,饭吃完,只剩家四口。纪慎语察言观色,主动给丁延寿捏肩,想让师父消消气。
丁延寿说:“就你威风,为几块料让兄弟难堪,家人你追究那多干什?”
丁汉白立在窗边:“开门做生意最忌讳家人不分彼此,否则迟早出岔子。今天东西不够,他们让你雕几件帮衬把,明天要是亏账,是不是就要挪店里款项?”
纪慎语感觉掌下肌肉绷紧,急忙安抚:“师父,你别生气。”他考虑片刻,“师父,多嘴句,同意师哥看法。有些事儿就是从道小口子开始,之后口子越豁越大,就补不上。”
丁汉白说:“二店他们负责,如果有什需要帮尽管开口,你忙不过来上,忙不过来还有慎语,但前提是账不能乱。不然,有困难咱们就帮,他们只会越来越懒,没半分好处。”
丈量尺寸勾画轮廓,开切割机,他将那小玉瓶切。薄薄白玉片,向光通透,背光莹白清润,他捏只最细笔,伏案屏息。
丁汉白和纪慎语分居南屋北屋,不出半点声响,只有手里窸窣动静。外面那样热闹,扫房子,烧大肉,皆与他们无关。他们在桃枝硕硕季节相识,晃已经白雪皑皑,冷眼过,作弄过,点点亲近解,剖心,挖肝,滋生难言情爱,冒着不韪压力赌上这生。
丁汉白蓦然眼眶发紧,却不影响手中动作,边凸榫,边凹槽,边龙纹,边凤纹。双面抛光,分为鸡心佩,合为同心璧。
如此天,夜里,纪慎语做好那对珍珠袖扣,攥在手心,喜形于色地去献宝。他先声明:“第次做饰品,好与不好,你都不要嫌弃。”
丁汉白嫌这嫌那脾性太深入人心,辩解不得,只能点头。他放下挽着袖子,抻抻褶儿,伸手让纪慎语为他戴上。纪慎语摊开手掌,那两枚珍珠扣光泽厚重,是整颗珍珠切半镶嵌而成。
这亲儿子难得没发飙,简直是苦口婆心,丁延寿认,他狠不下心拉不下脸就让丁汉白做吧。末,倍感慰藉地关怀,伤还疼不疼?
丁汉白立刻犯少爷病,疼啊,累啊,委屈啊。丁延寿卒不忍视,忙挥手让纪慎语弄走这烦人精,求个耳根清净。
翌日,丁汉白又睡到晌午,院里安静无声,没活人似。他出去瞧,廊下无人,踱到隔壁窗外故技重施,悄声地看。那屋里整洁干净,纪慎语坐在桌边画着什,工具与木盒各自摊开。
纪慎语在画袖扣,他得先设计好样子,不能大不能小,方或者圆,哪种镶嵌法,又用什点缀……木盒里是他从扬州带来散料,其中颗珍珠正好派上用场。
丁汉白轻咳,立在窗外问:“你做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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