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墨平生最见不得姑娘家流眼泪,他下就慌乱起来,连忙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容音擦眼泪:“不哭不哭,错好不好?以后不喝这些污糟东西,保证好好养着,活到百岁,跟乌龟比命长,你看这样行不行?”
好不容易把容音哄住,徐京墨满身是汗地上轿子,脱力地靠在旁,突然生出个念头:觉得萧谙也不是那难对付,起码他比掉金豆豆姑娘要好哄多。
…………
今日皇帝有些怪,徐京墨站这样想着,抬起头便撞上冕旒后那双乌沉沉眼——皇帝也在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徐京墨心中猛地跳,不由自主地抓紧手中朝笏。
“陛下,臣有本要奏。”
有几个人能像徐京墨这般放得下?他当年为对抗薛太尉,亲手养起那些心腹大臣,此时却也成他阻力,很多时候他都是推着向前走,很难再寻到条回首路。
这些年他率领权臣党与清流派互相争权,大多也是顺势而为,不得不为。旁人都道丞相权倾朝野,有不臣之心,可谁又知道,在他心里始终将君臣之位放在首位,从没有过二心,反倒是最近在琢磨着如何放权,从这朝堂中急流勇退。
可他从来没想过和萧谙之间关系,会有什变化。萧谙这些年对他百般示好,他边怀疑是另有所图,边又自欺欺人觉得,那只是他们多年来互相扶持,萧谙对他生出种孩子气依赖罢。
徐京墨忍不住又叹口气,他愈发感到无力,切好像都脱离他设想,在向着不可挽回路奔去……
旦摆脱深沉夜色,天便亮得很快,如同染坊中丝帛,天幕被时间抓着两角,下就被涤白。徐京墨推开窗子,仰头便见到朝阳从东边云雾中探出头,便唤人来为他更衣洗漱,准备上朝。
大司农话打断他们缠绕在起视线,徐京墨先转开头,垂下眼将目光落在自己靴尖上。大司农躬身行礼,说道:“陛下,今夏大衍中部以南雨水多发,不少地方都有遭受洪涝,臣与大司农丞再三商议,还是觉得应该奏请陛下,是否要减少齐州、渝州、望州以及屏州四地今年赋税。”
“轻徭薄赋,与民休息,这本就是灾年朝廷该做,朕准许。此外,还要向遭受水灾之地
徐京墨走前,又不顾劝阻,服碗压制信香汤药。他看容音气得直噘嘴,心下觉得好笑,存几分捉弄她意思道:“这汤药到底是不方便,改天叫梁大夫过来,研究着做个丸剂,带在身上也方便些。”
容音气得跳脚,把夺过他手里碗,杏眼瞪得圆圆,坚定地道:“不成,这是最后次给你这药!”
“最后次?那怎行。唉,只可惜家容音姑娘是个中庸,不然就能救于水火。”
容音是徐京墨乳母女儿,自小就在徐京墨身边服侍,几乎算是他身边最亲近人,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是个坤泽人。徐京墨为掩藏坤泽这个身份吃多少苦头,容音都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但她也知道,要徐京墨找个乾元,委身于他人,那更是不可能事情。
每每提起此事,容音总觉得命运弄人,眼圈免不要红红:“上回大夫都说,这拖下去,你身体要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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