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亭慢悠悠地站起来,甩袖子说:“执刑完毕,咱家要回宫覆旨去,走罢!”范亭领着众执刑锦衣卫离开,只剩下十个人趴在午门外头动弹不得。
过好半天,才有几个东宫小太监出来将刘瑾等人搀起,直趴在那儿钱宁趁势翻身坐起来,谷大用等人被打得有气无力,早已无力招呼他们,被几个小太监连拖带拉地弄回宫去。
钱宁从怀里掏出两个小瓶儿来,丢给杨凌瓶,说道:“全喝光,这是上好金疮药,保证不会落下病根儿。”
杨凌艰难地坐起来,那班锦衣卫虽然手下留情,三十棒子下来,仍是火辣辣地疼得厉害,估计屁股不但
着个茶杯仰脸望天,双二郎腿颤颤悠悠,不由呆住。
他转眼去瞧谷大用他们几个,只见几个人也是大眼瞪小眼,这些人都知道宫里内监打人规矩,所以今天看范亭不按套路走,都有点莫名其妙。
只见个小太监凑到范亭身边,哈着腰听他嘱咐几句,便直起腰来扬声喝道:“行刑!”十个锦衣卫小旗官手执木棒走到杨凌他们身后,高高举起木棒,大喝声,呼地棒子抽下来。
那棒子风声凛冽,瞧起来威势骇人,可是这棒子抽在屁股上,杨凌只觉得麻辣辣,倒没多少痛楚感觉,他正奇怪,陡听身旁石裂山崩声惨嚎,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杨凌吓跳,扭头向钱宁望去,见他咧着嘴,扭曲着面孔,杀猪也似叫奇惨无比,可是对上他目光,却见他偷偷向自己眨眨眼,眼神狡黠无比。杨凌恍然,连忙也跟着大声惨叫起来。
十名小旗人打三棒子,便退下去。那号令小太监又威风凛凛地喝道:“轮刑!”五十名军士闻言,五人组抡着棒子排着队,轮流上前执杖施刑,他们喊着号子,喊声“着实打”啪地棒子打下去,再换人喊声“用心打”又是棍子下来,杨凌虽觉那军士似乎手下留情,可是除方才由小旗开场那三棒甚是轻微,现在打得多少也有些疼痛,所以惨叫声半真半假,也不全然是作伪。
他听旁边谷大用他们喊得甚是凄惨,还道这些人做作功夫到家,可是扭头看,左侧挨着他罗祥以头抢地,挨棒子惨叫声,被麻布紧裹住身子不住扭动抽搐,像条蛆虫,脸上痛得涕泪横流,不由得怵目惊心:“看来他们并没自己这待遇,是真真在挨打。”
他抬头向范亭望去,只见范公公正举杯自饮,神情悠然自得,那翘着二郎腿还轻轻地抖动着,却望都不望自己眼。杨凌暗暗庆幸,看来范亭是记得自己是谁,若不是他吩咐下去,自己这三十杖挨完,恐怕真要不死也残。
三十杖打完,军士们弃木棒,提起绑在他们身上麻布四角,呼喝声举起来,杨凌见钱宁二目圆睁紧闭呼吸,当下不敢怠慢,也忙深吸口气,只见四名军士齐发力,大叫声,将人高高地荡起来,“嗵”地声摔在地上。
这下摔得杨凌眼前黑,几乎岔气,他强忍剧痛,趴在地上半晌喘不过气儿来,好半天才咝咝地抽着气醒过神来,只听左右片呻吟之声,偷眼瞧瞧,高凤罗祥他们有几个面色惨白,洁白小衣沁出片血红,人已经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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