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从马鞍旁摘下顶六合统帽戴在头上,帽沿儿压得低低,左手持缰,右手摘下马鞭,回头又望林中眼。
只见青松之内,翠衣袭,夭夭桃花马怜儿已拭去泪痕,向他粲然笑道:“腹中愁不乐,愿做郎马鞭。出入环郎臂,蹀坐郎膝边。祝夫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莫让相思亦杀人。”
杨凌胸中豪气大盛,他眸子只与怜儿深深望,就扭过头来,在马股上狠狠鞭,领着十余铁骑纵马狂奔而去。
“若要相思不杀人,杨某便去杀相思!京师,杨凌回来!”
你……你竟乔装打扮,事情有多紧要?…………”
事关杨凌安危,她声音已微微发起颤来。
杨凌瞧她眼,有个又聪明、又漂亮老婆,说话是真省事,可本来想适当隐瞒些,免得她担心,这下倒不便说谎。
杨凌叹口气,直言道:“京中有些大臣早已欲对不利,昨日王琼被人刺死,这笔账适必要算在头上,形势触即发。内厂刚立,若不回去,势必人心不稳,上下岂肯死力效命?况且现在除也没人能主持大局,所以……唉,本来答应你,如今又要失言。”
马怜儿笑嗔道:“哪来这许多啰嗦,要走快走。兵贵神速,抢分先机便多分胜算,此时还要缠绵,那便是怜儿害你。”
杨凌欣喜地点点头,忽地往怀中摸,只听叮当悦耳,掏出两只镶着蓝钻乌金镯子来,然后抓起马怜儿素手,将两只镯子替她套上。
阳光照在她手腕上,乌黑闪亮镯子更衬肌肤如霜似雪,那排蓝钻熠熠生辉,单是翠衫半褪、纤腕宛宛,竟有种勾魂摄魄诱人之美。
马怜儿咬着唇,珍惜地抚摸着那镯子,忽地转身道:“你走吧,朝廷中事,怜儿帮不上你,却也不能误你!”说着,串比那钻石更加晶莹灿烂泪珠儿顺着她玉颜淌下来。
明朝大礼,庶人妇不得着镯、钏,马怜儿父亲原本就是不在品小吏,如今更是介平民,杨凌给她套上双镯,虽然尚未大礼送聘,这也已是表明心迹,认下她是杨凌夫人,她名份终于定下来,心中如何不喜?
杨凌默立片刻,忽地转身,大步走出林去,翻身上马,众骑士见状解下缰绳,纷纷跃上马去,时马蹄踏踏、马嘶啸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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