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仙暗暗松口气,幼娘自从听杨大人死讯,整个人意识就已完全封闭起来,她若绝食殉节,玉堂春和雪里梅只有步其后尘,虽说杨家成世袭国公,小公爷自有人抚养,可是杨大人去,已经够叫人悲伤,唐仙怎忍再失去这三位姐妹。
云儿在旁边急忙道:“是呀是呀,小公爷还不认识爹娘呢,谁照养着总是不及亲生父母,夫人如果无后,随着老爷去那也使得,如今老爷就留下这点骨血,夫人该为老爷香火后人,好生爱惜自己才是。”
她是跟着韩幼娘最久婢女,感情也最深,听大舅老爷口气松动,激动脸蛋通红,急急忙忙地跟道,生怕韩威又改变主意。
韩威“嗯”声道:“再去劝劝妹子,如果她还不回头转意,就掌劈晕她,云儿,你回头弄点小米粥给她强灌下去,她身子再熬不得。”
云儿连连点头,韩威便举步朝韩幼娘走去。韩幼娘
就像泥雕木塑般,既不流泪,也不哭喊,点声音都没有,没有人敢再刺激她。
别人想劝,可是无论你说什,她都充耳不闻,唐仙无奈悄悄请皇帝来,但是她对皇帝好像也已全然不认识,结果正德劝半天,她声不吭,倒惹得正德号啕大哭起来。皇上都哭,自己能不哭吗?结果刘瑾和马永成只好边大哭,边把号啕不已正德皇帝给硬架出去。
眼见幼娘气色越来越差,玉堂春抱来小少爷,想用孩子来打动她。韩幼娘接过孩子,就机械地哺乳、喂奶,然后交给老妈子,整个过程还是言不发。玉堂春和雪里梅不但悲痛于相公离去,现在也越来越担心幼娘情形。
整整三天跪着动不动,既不进食也不饮水,那简直不可想象,谁能办得到?没有人怀疑,七天后出殡时候,恐怕这位品诰命夫人就要和丈夫同上路,她这是抱殉节念头。
唐仙眼睛红肿地送走几位*员,忧心忡忡地对韩威道:“韩大哥,幼娘姐姐这般情形,这可怎生是好?你是她亲哥哥,倒是想个办法呀,再这样下去,怕姐姐她……她……”
“妹子要是能哭出来,反而好办。”韩威说到这儿,鼻子酸,眼泪又下来:“妹子外柔内刚,性子刚烈。妹婿还没看过他儿子,如今连尸首都不得见……幼娘她难受啊……”
唐仙急跺跺脚,说道:“这可到底怎办呐,快要出人命啦,和谁商量呀,连孩子抱出来,姐姐都没有点反应,去找文心姐姐拿个主意,可文心姐姐……”
唐仙眼睛红,嘴角扁,带着哭音儿道:“文心姐姐和幼娘姐副模样,那边文兰姐弟俩急嘴上全是火泡,呜呜呜呜……”唐仙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又哭起来。
韩威咬牙,说道:“妇女贞洁,从而终;与之齐,终身不改。绝食殉节,原是女子美德,妹妹要以死殉夫,这做哥哥本也不该拦阻,可她现在有杨门之后,总不能让孩子刚刚没父亲,又没母亲。”
妇人以死殉夫,在那时是桩美事,要受到表彰赞美,世人皆以为唯贞节烈女、夫妇情深,才能有此壮举,纵是亲生父母也无权阻止,韩威有心要救下妹子,可是又觉心中不安,不得不先说出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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