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道别,说它要走,”彼得大帝摇着头晃着脑,沉醉说道,“不对,不对,你们都是虚伪坏人,天机不可泄露……”
老板那张布满皱纹脸已经尴尬到生出悲凉,那几顶帽子以及几条古董似西式皮带,他差点不肯收钱。但杨剪不但坚持给钱,还丢烟头,拍拍他肩膀。
“辛苦您,”杨剪轻声说,“回见。”
那天返程路上,李白直释怀不下。他问杨剪不少关于“彼得大帝”事,好像真心实意地盼着能从那位奇人口中听到些许可靠实话,从而弄懂自家猫头鹰心态。但小灰是放不走,它开笼也不飞,落在别处也总会回来,更不可能会说“要走”。杨剪就和他说,精神病人也会说真话,只不过用是们理解不语言逻辑,好比看到黑他说白,只是在他脑子里就该这描述,你仍然不能否认他诚实。
李白又问,有点怕,如果哪天也能听懂
“鸟语?”李白觉得更莫名其妙。
“哪有,也就你陪他叨叨……”老板摇着头说。
“哎,彼得大帝,”杨剪眯起个笑,夹烟撑膝,耐心十足地对那大块头说,“你是不是听得懂鸟说话?”
大块头很喜欢这个称呼,就像终于被叫对真名似,他乐滋滋地摆动双手:“对,对!喜鹊在叫**妈,渡渡鸟在叫救救,鹅叫喜,鸡叫悲,水鸭叫饱鹌鹑叫饿,除极个别不会叫,全都懂。”
老板已经露出十分难堪神情。
娘没什关系——他希望杨剪也是。目光匆匆扫过堆在摊位角T恤衫、牛仔裤,落回杨剪手边,他蹲下,块挑起帽子。
刚碰个帽檐就听见有人咕哝:“只看不买,天打雷劈——”
李白举高手电筒,这才注意到老板旁边还坐着人,方脸,圆寸,胡子拉碴壮得像座大山,墩坐在小马扎上,倒是短裤跟海魂衫箍在身上显得有点俏皮,看那藏在脸横肉中直愣愣表情,也有与年龄不相符稚气。
那人被电筒照晃眼,突然踢起腿,指着李白叫道:“你,去给倒洗脚水!”
老板拿烟斗嘴儿捅捅他肚子,咂咂嘴巴,蹙起眉头也蓄些无奈,“是儿子,拉过来帮看摊儿,”他跟李白解释,“脑子有点毛病,不敢放他个人待着。”
李白眼睛却突然变得雪亮:“全都懂?那说个。”
“你说啊!你说!”彼得大帝猛拍大腿。
“嘟——喂特,嘟——呼!”李白学得惟妙惟肖,“这什鸟?”
“猫头鹰!”彼得大帝不曾犹豫。
“那它在说什?”李白突然有点发怵,往杨剪身上靠靠,又问。
大块头对此介绍似乎极不满意,火腿肠似手指又对上杨剪脑门,“这人脑子才有毛病!这人姐姐是个小偷!”
杨剪站起来,把帽子交给老板,点支烟抽。
老板更发愁,拧着儿子大腿看着李白道,“知道你是小王他弟弟吧,头回见小王就是跟你们姐姐块,这儿子看上那姑娘,人家不搭理,这心里过不去就喜欢瞎嚷嚷,也就是小王人品好气量大,你也别跟他见怪。”
李白也站直身子,盯住手舞足蹈不断嘀咕那位,若有所思。
杨剪却忽然说:“他是现在世界上唯懂鸟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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