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叫朋友,大概是因为她根本就没什朋友。
不能叫杨剪,理由——她给李白写是,“你也明白”。
于是她叫李白。
她也知道李白为赚快钱没在东方美发店待着,而远在天南海北。她说,求求你,这个孩子再长下去要疯。
于是李白边心想你
员人手件,每个口袋都被他塞满奇形怪状东西,被同事们称为“破烂儿”,口袋撑破磨坏,就缝上补丁。也许是因为短时间内被他穿得太烂太旧,后来他没把工期干满就临时请辞,这衣裳也没给他收走。
现在,李白在小隔间里站得笔直,头深深地低着,看两脚之间开裂陶瓷蹲坑。他从只口袋里掏出块在河滩上捡卵石又塞回去,掏出铅笔头和单词本又塞回去,掏出身份证,他手停下,眼睛盯着出生日期看看。
琳达当然没有胡扯,按理说过几天确是他二十岁生日,那个叫莎莎化妆师还要给他弄烤羊腿,大概是确认他走不会回来,才敢夸海口。而事实上,这个日期只是当初李白在南京补办证件时随便填,那对儿早死爹妈到底是什时候把他拽到这个世界上,他只能确认到十月份,具体哪天也是没准,报上十号,只是因为他觉得好记。
小方框里人在笑,越看越假,好像在构想什阴谋,李白拿指甲盖弹弹自己十三岁相片,弹在眼睛上,又冲他笑笑,再用力按回口袋。下个他掏出是烟盒和打火机,利群还剩下六支,他口气抽完,手冻得哆哆嗦嗦,烟灰抖得满坑都是,还有漂在水面上,接着按开关,水箱发出石破天惊声,这些脏东西全被卷走,坑底冲得干二净,李白顿时感到久违舒畅。
他回到死寂候机室,坐回自己已经变得冰凉椅子,条腿穿过两根拉杆搭在箱子上面吊儿郎当地晃,有人打起鼾,风还在吹。
他又往嘴里塞颗冰块似泡泡糖,嘎吱嘎吱地猛嚼,把草稿箱里那句“你去死吧”逐字删掉,打出句“已经到机场,但飞机延误,尽量快”,点击发送。
那个小圈转好久,个哈密瓜泡泡都吹好又破掉,“发送成功”和对勾才跳出来。信号真太差。
次日中午,李白终于登上那架在雪里停大半辈子小飞机,又在西安等待转乘,最后回到北京已经是九号清晨。他仍然是烦闷,但他也不能否认,于情于理,那句没发出去话对于个即将杀死自己第个孩子女人来说,确有些过分。
也不能说是李白随随便便口出恶言,那天场戏连着拍十多条,他这个谁都能使唤底层打杂虾米累到最后终于能躺回自己硬板床,打开手机等半天信号,就收到那条长长短信。跟杂志上连载文章似,长到让人没耐心看中间,只想读开头结尾,发件人正是杨遇秋。李白在上滑下滑键上按来按去,随便看几句,意识到事态不对,硬着头皮把中间补读完,这长串铺垫最终要说事也在他脑内明晰——杨遇秋怀孕,要打胎,但她子宫异位还是什,胎儿月份也大,总之做起来风险很大难度很高,需要有人在各种单子上签字。
杨遇秋不能叫高杰,因为高杰旦知道就会逼她把孩子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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