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张几案,清茶雾气缓缓升腾,变化出虚无之影,转瞬即逝。
程泾川看着变幻水雾,忽然失笑:“在今天之前,你不是这想。”
秋景顿,毫不避讳地点头道:“是,以为你只是个有野心有抱负人,而这样人太多,你或许是里面较为出色那个,可也仅只如此。”
“…
“秋阁主,请。”
这是程泾川跟秋景第次碰面。
在此之前,他们都知道有对方这个人,没有正经地见过面。顶多身为风行阁主秋景混在人群里打量过程泾川几眼,因为程泾川在某段时间算是宁泰城风云人物,他被宁王第三个女儿看上。
在旁人眼里,程泾川没有显赫姓氏,不是科举读书人出身,攀不上任何同窗同乡同年关系,可能除张脸什都没有。三郡主向来肆意,其实平民、书生、甚至道士和尚带进府,只要门关谁也不管你胡天胡地。可盯上有品阶武官就不样,做官要点卯当差,不能无故闹失踪,人要是不乐意做面首,强掳是不成。
——说实话,就算三郡主想强掳也没戏,程泾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书生。
面老者却是程泾川这边,他捏着个精巧鼻烟壶,凑到近前闻闻,方才慢条斯理地说:“混江龙话说得难听,他不应当这样冒犯少主,可理是没错。少主再有能耐,她也是裘先生女儿,如果不是裘先生深明大义,她能做出今天这番成就吗?她有好根骨,识人断事皆不输男儿,为人子女,不应叩谢父母所赐之血肉,教导养育之恩吗?”
这言下之意,秋景那些生来具有天分是裘思功劳,后来有本领,还是裘思功劳。
就连风行阁最初在江湖能立得住,都离不开裘思谋划——没有受他恩德人,没有他给予钱财,没有他手中渠道,个初出江湖闺阁女子,还不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就算秋景再有本事,想在这武林之中争得席之地,少说也花费几十年。
而风行阁只用十几年就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老罗脸皮青紫,看着洋洋得意山羊胡,恨不得把牙都给他打掉。
至于别陷阱圈套,在程泾川眼里跟儿戏般,试想他连这些都躲不过,岂能在裘思手底下活到现在?
这来二去,反倒勾起很多人好奇心,想见识这程泾川究竟是何方神圣。程泾川也借着这股势头,入不少达官贵人眼,或许大部分人是为看笑话,得个茶余饭后调侃,却也不乏真正有才干人对程泾川赏识。
把件坏事变成好事并不难,难是怎样在流言蜚语里屹立不倒。
譬如不能让宁王觉得这个小小校尉败坏皇族名声,找个理由把人除掉。
“你能走到今天,连也觉得你很不容易。”秋景放慢语调,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咄咄逼人。
外面剑拔弩张,里面反倒风平浪静。
秋景赶几日几夜路,人已经疲倦到极点,要是没有内功撑着早就倒下。
即使如此,她眼睛仍旧明亮如火。
血缘是微妙纽带,秋景长得并不像裘思,气质更是大相径庭,可这双眼睛让程泾川感到压力。
他不着痕迹地挪开目光,提起桌上紫砂壶,徐徐地倒出杯冲泡得恰到好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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