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驻守人也不多,统统打着哈欠强撑眼皮在旁边待命。
如果要把整个竹山县排查遍,只这点人可不够,就在薛庭踟蹰间,那股震颤怪异触感已经逐渐变得微弱。
又等会,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家里走,不是他们不怕,而是外面太冷。
他们也没敢立刻入睡,而是坐在靠近窗门地方,有收拾东西,生怕屋子坍塌把粮食埋进去。
——震颤愈发轻微,甚至需要趴着耳朵紧贴地面才能感觉到动静。
说实话,这种程度就像有人隔着层厚土敲锤子。
闷闷,根本听不到声音,连这种酥麻感觉都像是幻觉。
众人面面相觑,更夫涨红脸,嘶声道:“是地龙翻身,方才屋里物件都在晃。”
有胆大人,回自家房子瞅眼,可不是,悬在厨房腊肠跟辣椒都在小幅度摇摆。
“令君,你看这……”
酒罐跟盖子发出轻微碰撞声,像被煮沸般。
几乎在同时,脚下踩着地面也在颤抖,房梁上悬挂篮子开始晃悠。
去年就遇到过次地震,更夫大惊失色,慌忙冲出院子。
他想想感到不对,又连忙摸回屋子找锣鼓,惊恐地拼命敲打起来。
“都醒醒,地龙翻身。”
夜深人静,雪花簌簌飘落到屋顶上。
风声倒是不大,更夫打个哈欠,趿拉着鞋走到门口,探头向外张望。
积雪只有薄薄层,更夫放心地搓着手回去,这天寒地冻时候,他可以不用在县城里巡街打更,只要在这栋小院子里敲敲更鼓就好。反正竹山县县城小得可怜,总共只有条街,才住几百户人家。
今年薛知县让他们守夜时留意风雪阵仗,旦有雪灾趋向,就要立刻敲锣通知县衙。
这不是什难事,而且守夜时候还有小罐酒可以暖身。
“这不像地龙翻身,倒像地龙打鼾。”
药铺里,葛大娘把打瞌睡唐小
李师爷裹着棉被,臃肿而艰难地挪动着。
薛庭手扶住县衙后院里最粗株松树,细微震颤从掌底绵绵不绝传来。
这是怎回事,是地底暗河改道?或者是不远处岐懋山某段陡崖崩塌?
薛庭彻底糊涂,亲自带人准备出门查明情况。
“令君,天太黑,路又不好走。”李师爷苦劝。
恰如黑夜里道闷雷,寂静无声房舍里陆续亮起盏盏灯火,更多人来不及点灯,披着被子抱着孩子慌乱地往院子跟大街上跑。
跑半,没感觉到天旋地转跟剧烈震动颠簸,顿时满腹狐疑。
“怎回事?”
“等等,地底下好像……”
众人目光齐齐下落,勉强感受着脚底板传来微微颤震。
酒是劣质,在北地之外,这种酒都卖不上价,它是由薯酿造,没有黍跟麦酿酒绵柔顺口,但这种酒很冲、上头,这时节喝着正好。特别是便宜,薯这东西种大片,能吃能酿,而其他粮食酒对于贫苦百姓来说,过于奢侈。
战乱缺粮时候,官府连酒都不许酿,民间能大口饮酒大块吃肉只有绿林好汉,或者说贼寇匪盗。
更夫屋子里只有酒,没有肉,但有小碟卤得恰到好处豆干。
他哼着荒腔走板曲子,走到火炉边,准备拿起上面温着酒罐。
“咔磕咔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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