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上下人们贯有眼力见,当即纷纷退下去,等门关上,林酺这才重重叹口气,
“崇墨,此回唤你过来,是因老朽实在没有别法子。”
向从容林老太傅难得露出如此困苦神色,容长风心下自是惊,连忙拜首,
“不知老师要说什。”
“你可知广安王?”林酺单刀直入。
林酺林老太傅站在窗边,他摸着发白胡须,愁眉不展。
黑沉沉天空似乎个倒扣大碗,尽情地往人间倾泻所有。大雨将院内芭蕉压得极低,有不堪重负,直接折断,横陈地上,很快便被雨水冲出去不少。
林酺见之,心有所感,眉头更是紧皱几分。
他目光远远地望向不远处院门,像是随他心意似得,门口吱呀声,青衫人撑着把伞匆匆往里面进来。
雨势太大,反溅起来雨水已经将他衣摆弄湿,氤氲而上,半个身子都浸透。
万剑穿心,烈火焚身。
人世间之至痛,不过如此。
***
朝元廿五年春末,玄宗驾崩。
五月,太子重瑞登基,改国号汇通,于太元殿举行登基大典,接受群臣拜贺。
少吃点啊。”
容玉麻木地坐起来,吃那碗不知道什味道碗羹,太监们欣喜片,小心翼翼收碗去,容玉接着躺下去,再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活着,仅是活着而已。
夜色渐渐阴沉下来,声沉重钟声猝然传来。
容玉被惊醒,他坐起来,却看见满屋子太监宫女们都跪下去,宫殿里立时片哀戚,低泣声此起彼伏。
容长风面色僵,感觉呼吸都是滚热。
他不知林酺提起广安王是何意,年前,京城里便有民间皇子风声,在玄宗驾崩前日,宫中突如其来道圣旨,封楚州容玉为广安王。
楚州只是个小地方,叫容玉也只有那人,初闻之时,他自是又惊又喜,惊得是容玉怎会成广
林酺眼前亮,立刻迎上去,
“崇墨,你可辛苦。”
来者便是容长风,他浑身狼狈,但面上依旧端方,与林老太傅作个揖,屋里小厮们替他接伞,又递上干帕子,等容长风稍稍拾掇,很快恢复往日翩翩模样。
“老师叫在下前来,可是有什要事?”
容长风经由宋俨明推介,刚入内阁,亦甚得林酺提携,他也贯对之敬爱有加,二人私下以师生称呼,自不比他人。
皇帝年幼,尊先帝懿旨,太傅林酺、平阳侯宋俨明监国,汇通元年自此伊始。
同年,闽越国叛乱,又逢江南绝收,流民作乱。北部倭夷虎视眈眈,伺机南下。新帝登基,朝中人事更迭频频,更有许多小道消息蛰伏着四处流动,时间朝廷风雨飘摇。
,bao雨已经接连下三日,护城河已是涨满水,低洼处已被尽数淹没,阴霾笼罩京城上空。
夜,林府。
屋内,灯如豆。
咚……咚……咚……
钟声深沉浑厚,响九九八十声才停歇下来,汐月宫内更是陷入片悲哀海洋。
玄宗驾崩。
这位幼时不得圣宠,成年却意外被外戚推上皇位,傀儡多年,最终通过雷凌铁腕掌控朝局英明帝皇落下帷幕。
容玉在那片此起彼伏哭声中,终于找到哭借口,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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