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野道:“曜雀帝君斩妖,用是烛照神剑,而神剑剑魄此时又在谢刃灵脉内。你既梦到火海,怀疑自己前世是妖物,怎偏不怕谢刃?”
风缱雪手指勾下琴弦,带出些许烦躁音韵:“若能想通,也不必夜夜难以安枕。所以关于身世,师兄当真没有瞒什吗?”
“这有何可瞒。”月映野无奈。
那年是无为仙尊过寿,自己与师父路过流花岭时,见处深谷有云光环绕,便过去查探,却在花丛中捡到名小婴儿。婴儿全身都被光芒裹着,正在安静沉睡,透出股寒玉沁凉,明显是由天地孕出根灵骨,魂魄剔透得像最清澈水。
月映野问他:“妖邪大多为恶,且不说被斩后还能不能转世,即便是能,你可见过哪个大妖在转世时,魂魄能干干净净,不带丝煞气?若让说,你前世非但不是妖邪,还极有可能是位正义磊落降妖者。”
风缱雪无心饮酒,又将杯子放回去:“师兄,前世不会真是什妖物吧?”
“胡说!”竹影突然动,从中走出名青袍男子,身形很高,面容生得冷峻,令人望而生畏,正是青霭仙府大师兄,夙夜上仙月映野。
他将木逢春赶起来,自己坐在风缱雪对面:“下山时间不长,除那姓谢小崽子,怎还带回身胡思乱想本事,且跟师兄说说,如何怕,有多怕?”
风缱雪道:“自从帝君重生那日起,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
月映野问:“梦到什?”
风缱雪手指按住颤动琴弦:“师兄。”
“怎?”木逢春替他斟酒。
“想问问自己身世。”
“身世?怎突提起这个。”木逢春不解。
风缱雪端起酒杯:“只是觉得,既如此不喜曜雀帝君,总得有个理由,今生找不到,就只有往前世轮回跑。”
些吧。
天边繁星闪烁。
云海深处,风缱雪坐在白玉亭中,白衣银冠,依旧有下没下抚弄着指下琴弦。与数月前样场景,却是截然不同心境,木逢春拎着壶坐在他对面:“喝杯?”
“不喝。”风缱雪尾音沙哑,“困。”
“困怎不回去休息?”
风缱雪看眼自己手掌:“不是就不是吧,也只是闲得无聊,所
风缱雪答:“滔天火海。”
先前也梦到过,但先前每回惊醒时身边总有人陪,被抱在怀中哄两句,胸口压抑闷痛便能消散些许。但现在谢刃人在寒山,午夜再惊醒时,手边只有冰冷玉枕,所以常常是睁着眼睛等天亮。
木逢春拍板,以后与大师兄陪着你睡。
结果遭到小师弟无情拒绝。
木逢春心酸得很,小时候可都是哄你睡觉,唉。
木逢春提醒:“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份不喜,只是因为帝君要带走谢刃?”
风缱雪摇头:“不是,不仅不喜他,还怕他。”
“怕?”
“刻在骨子里怕。”
木逢春犹豫:“这……”
“想阿刃。”
木逢春听他这说,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心塞:“但你们才分开不到十日。”
风缱雪单手撑住脑袋:“十日也想。”
日三秋,十日就是三十秋,三个月,九十天,两百七十秋。
对有情人,两百余年见不得面,话本都不敢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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