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呆呆张大嘴:“啊?”
按照众人先前所想,红鸦教带走肃明候家人,定然是要联手搞番大事情,可谁知竟然影子都没见个。其实云倚风也正在费解此事,总不能说杨博庆起被洗脑灌药,成为鬼面人之吧?那实在太……莫
烈日当头,长风浩浩。
将军玄甲长剑,公子墨发白衣。
短暂安静之后,是片震天哄笑声,死气沉沉战场上,也终于有丝活泛气。
云门主这趟提着剑雄赳赳出门,气势摆得挺足,但半个敌人没砍杀,反倒稀里糊涂被当众亲口,气势顿减,找个没人注意当口,赶紧骑着匹小马溜回去。
李珺正等在营地,见他就轰然扑上来,满脸是泪又喜又悲,结结巴巴说半天,都没能囫囵吐出句话,最后还是身边侍卫看不过眼,主动帮忙解释,说在鬼面人偷袭营地时,平乐王也勇猛地举起把刀,帮忙砍杀两人。
这些将士们所守护,是国,也是所有平凡百姓日三餐,与他们同样平凡悲欢与喜乐。
想及此处,云倚风几乎要对季燕然肃然起敬。他先前只知他是大将军,要守着河山与万民,却也没仔细想过这个“守”字究竟有多沉重,所以当此时此刻,切都以最残酷真实情形呈现于眼前,他内心所受到触动,怕是抓上十七八个书生亦写不出。
最后名鬼面人倒下时,每位盟军将士铠甲皆被血染红。他们撑着刀剑,拖着精疲力竭身躯,坐在地上,坐在这修罗场般地狱中,谁都没说话。
响彻天际,只剩号角声。
战火焚尽荒草沙丘。
,拉到自己身前。
“走吧,带你去看看。”
云门主尚在想着要不要虚伪推脱两句,飞霜蛟已经腾迈四蹄,如雷电般向着战场冲去。
翠花:“……”
风吹得脸颊生疼,杀声不绝。
云倚风敷衍:“恭喜恭喜。”
李珺坚定地说:“现在也算是大梁铁血男儿!”
云倚风道:“对对对。”
李珺又问:“舅舅呢?”
云倚风答:“没找到。”
季燕然问怀中人:“怎不吭声?”
云倚风衣摆上沾满血,如鼓心跳尚未完全平复:“还没想好要怎夸。”
季燕然低下头,在他唇角迅速蹭下。
云倚风:“……”
两人此时正在高处,这亲,千军万马可就都看见。
这实在不是个谈情说爱好地方。
云倚风被他整个护在怀中,睁眼便是道鲜红血,再睁眼,又是颗迎面飞来头。
战争已近尾声,杀戮气却丝毫未减,反而如黎明前黑暗般,越发深沉压抑。尸体堆积如山,不断有断肢挣扎着伸出来,像是还想站立,露出白骨手指痉挛着,将地也生生抠出坑洞。
云倚风看得心悸。
即便他已见惯杀戮,即便他自出生起就饱经苦难,此时仍难免全身冰凉。同战争比起来,同这动辄以万计杀戮比起来,个人喜怒实在太过渺小,如沧海粒粟,天地微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唯有战火熄灭,国家安稳,农夫才能悠闲日暮赶牛归,商人才能唾沫横飞算着账,文人才能于酩酊大醉间挥毫泼墨,姑娘才能安心绣着鸳鸯手帕,再站在元宵节灯火下,脸红心跳地丢给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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