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飞雪轻盈。
玉簪因为碰到铜镜歪斜,发髻跟着就要松散,仇薄灯抬手要去扶。忽然,他怔住。在他手指碰到发簪时候,师巫洛低低地说:
“爱你。”
“……爱你。”
仇薄灯慢慢地说。
爱你,爱你如静雪,如冰湖,如亘古不变事物。
爱你,爱你如长夜,如静默,如悄无声息坠落。
“爱你。”
“说……爱你。”
“说……爱你。”
年轻男子声音很冷清,好似太古玄冰下有静水蜿蜒流过。
“错啦,”仇薄灯没忍住,抿唇笑起来,笑着笑着,轻快地骂声,“笨。”
时间忽然倒转。
“其他就先不跟你算账,”仇薄灯偏偏头压下笑意,“今天就不准你拖。”
师巫洛安静地望着他,抬手轻轻握住他手腕。
血衣垂落节,露出师巫洛扣着夔龙镯手腕,两枚暗金色古镯上下,在天光中重新汇合在起。
两人距离太近。
近到仇薄灯能从师巫洛眼睛里看到自己影子,清晰得让他有那瞬间忘师巫洛已经坠魔。
恶鬼微微起身,握住他肩,仇薄灯才伸手推开。
仇薄灯手撑着矮案,手以食指落在师巫洛唇上。
不让亲。
师巫洛半跪在矮案前细席上,不知道这个人为什忽然拒绝自己……明明他是他。被拒绝不安和不甘,令师巫洛身上戾气陡然变得狂,bao不定起来。房间骤然忽明忽暗,窗外积雪定格。
仇薄灯没有移开手指。
“这次对啦。”
仇薄灯轻声说。
他移开手指,倾身凑近。
面流云盘花铜镜同时照出两个人,靡丽少年与清瘦年轻人。铜镜中是斑驳泛黄画,铜镜外是明媚灿烂光。
个吻,连接太古和如今。
西洲梅城成太古冰川,初晴雪日成白茫雪原,云雾缭绕天池山成连接上下不周山……云中神君教着初生天道,说,你是天道。于是天道跟着说,你是天道。神君笑起来,骂声笨。
风吹小窗。
少年青丝垂落到男子肩,发与发缠绵,额头抵额头,鼻尖抵鼻尖。
彼此之间距离极近,又隔线。
纤长白皙手指隔于唇间。
很久以前,在南疆设祭坛帮天道塑造形骸时,他总觉得天道眼睛,该是银灰色,会像雪,像湖,沉静得能倒映出整个世界影子。所以重逢之后,面对那双能清楚印出切眼睛,他始终没能发现丝坠魔痕迹。
可事实上,银灰也好,漆黑也罢,只要是在看他,阿洛眼睛就始终能够清清楚楚地倒映出切。
——他就是他切。
“说。”
仇薄灯闭闭眼,然后低下头,抵住师巫洛额头。
他没有用力,只是轻轻抵着。
然而,恶鬼就被这根力道轻得可以忽略不计手指制止。
不过……
仇薄灯不出意外,看见师巫洛唇线抿得笔直,声不吭。
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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