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二十五分。圣地亚哥·纳萨尔拽起克里斯托·贝多亚胳膊,准备往广场走。
“刻钟之内,到你家。”他对妹妹说。
她坚持要他跟她起去,因为早饭已经做好。“她很少这样坚持,”克里斯托·贝多亚对说,“真,后来常想玛戈特当时是不是已经知道有人要杀他,所以想把他藏在你家里。”然而,圣地亚哥·纳萨尔说服她,让她先走,自己要回去换身骑马装,因为他得早点儿赶到圣颜牧场去阉几头小公牛。他像跟母亲道别时那样向她挥挥手,然后挽着克里斯托·贝多亚胳膊往广场走去。那是妹妹最后次见到他。
码头上许多人都知道有人要杀圣地亚哥·纳萨尔。十年来直担任镇长堂拉萨罗·阿庞特,原是军校毕业陆军上校,享受着丰厚退伍金。他瞧见圣地亚哥·纳萨尔,还晃晃两根手指同他打招呼。“有非常确切理由相信,他已经没有危险。”他告诉。卡门·阿马尔多神父也没有太在意。“看见他平安无事,以为切都是谣言。”他对说。甚至没有人想过圣地亚哥·纳萨尔是否得到警示,因为大家都觉得不可能没有人提醒他。
实际上,妹妹玛戈特是少数几个不知道这场凶杀预谋人之。“要是事先知道,就算是绑着也要把他拖到家里。”她跟预审法官说。她不知情很奇怪,而母亲也不知情就更奇怪,因为她无论什事都比家里任何人知道得早,虽然她已经多年不上街甚至也不去做弥撒。自从开始起早去上学,就发现母亲有这项本事。那时候,总会看见她面色苍白、悄无声息地用自编笤帚在灰蒙蒙晨光里打扫院子,然后在啜咖啡当儿,把大家沉睡时世界上发生事说给听。她像是跟小镇上其他人有着秘密交流渠道,特别是和她年龄相仿人。有时候她告诉们些尚未发生事,让们惊讶不已,倘若不是通晓预言术,她又怎知道呢。可那个早晨,她却没有预感到从凌晨三点起就在酝酿悲剧。她已经扫完院子,妹妹玛戈特出门去迎接主教时,发现她正在磨木薯粉准备做饼。“到处都是鸡叫声音。”母亲回想起那天情景时常常这样说。但她从没有把远处嘈杂声与主教驾临联系在起,还以为那是婚礼尾声。
们家距离广场很远,在河岸边芒果林里。妹妹玛戈特沿着河岸走到码头。人们都兴奋地迎接主教到来,根本顾不上其他新鲜事儿。有人把家里卧床病人抬到门廊里领受圣药,女人们拎着火鸡、乳猪和各色食物跑出院子,河对岸还划来几条装点着鲜花独木舟。但是当主教没踏上小镇土地就扬长离去后,另个被压抑消息便成轰动丑闻。就在这个时候,妹妹玛戈特才彻底清楚地得知,安赫拉·维卡里奥,那个头天结婚漂亮姑娘被退回娘家,因为丈夫发现她不是处女。“当时觉得要死人是,”妹妹说,“可任他们翻来覆去讲好几遍,也没有人能向解释明白,可怜圣地亚哥·纳萨尔最后是怎牵连进这场是非里去。”人们只搞清楚件事,那就是安赫拉·维卡里奥两个哥哥正等着要杀圣地亚哥·纳萨尔。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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