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军礼,然后自报身份:
“是格雷戈里奥·斯蒂文森上校。”
他带来不幸消息。据他说,自由派最后几个据点快支撑不住。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正边战边向里奥阿查方向撤退。他委派斯蒂文森上校传话给阿卡迪奥,要他们毫不抵抗就把镇子交出去,条件是对方以名誉担保自由派分子生命财产安全。阿卡迪奥不无同情地打量着这位奇怪、可能被人错当成逃难老太婆使者。
“您自然带着书面东西罗?”他问。
“哦,那是绝对不行,”来使答道,“在目前形势下,不带任何可能连累别人东西,那是很容易理解。”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条小金鱼放在桌上:“想,有这个就足以证明身份吧。”阿卡迪奥证实那确实是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制作条金鱼。但这条鱼也可能在战争前就被人买去或偷去,所以它丝毫起不通行证作用。来使为让人相信他身份,甚至不惜泄露项军事秘密。他透露,他负有去库腊索[4]使命,他希望在那里能招募整个加勒比海地区流亡者,搞到足够武器和军需品,以争取年底前登陆。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对这计划很有信心,因此不赞成在目前去作无谓牺牲。然而阿卡迪奥点不为所动,他命令在来使身份尚未证实之前,先把他关起来,并决心誓死保卫马贡多镇。
[4]库腊索岛:小安列斯群岛中个岛屿。
没隔多久,自由派失败消息就越来越具体。三月底,雨季提前来临,天清晨,几星期来充满着紧张平静,突然下子被声嘶力竭军号声打破。接着是轰声炮响,教堂塔楼被炸毁。实际上阿卡迪奥抵抗决心只是种梦呓。他手下只有五十名装备很差人,每人至多只有二十发子弹。但在这些人中,他过去学生为他那些慷慨激昂宣言所激励,决心为失败事业而牺牲生命。穿长靴人群你来往,发布命令互相矛盾,大炮轰鸣震天动地,开枪人惊惶失措,军号也不知吹什调。在这片混乱中,那位自称是斯蒂文森上校人终于得以跟阿卡迪奥谈次话。“请不要让戴着镣铐,穿着女人衣服,这样不名不誉死去吧,”他说,“如果得死,也要死在战场上。”阿卡迪奥相信他,命令给他支枪和二十发子弹,让他跟其他五个人起守卫兵营。阿卡迪奥自己带参谋部奔赴抗敌第线。可是他还未赶上去沼泽地路,街垒就被攻破。抵抗者只得毫无掩护地在街上跟敌人厮拚,起初,他们在射程内用步枪打,然后是用手枪对步枪,最后是肉搏战。在全军覆灭危急关头,群妇女操起木棍、菜刀也奔上街头。混乱中阿卡迪奥瞧见阿玛兰塔穿着睡衣,正象疯子似地在找他,她手里还提着两支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老式手枪,他把步枪交给个在冲突中丢失武器军官,跟阿玛兰塔闪进旁边条街,把她带到家里。乌苏拉在门口等着,横飞弹片已把邻居家大门正墙打个窟窿,她却全然不顾。雨慢慢地停,但道路很滑,软沓沓地象被水浸泡肥皂,黑暗中只得估摸彼此间距离。阿卡迪奥把阿玛兰塔交给乌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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