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荏说:“老实点儿吧,明年这时候你高三,被张老太抓到喝酒,还不抽你筋剥你皮?”
林雁行忽然问:“你生日是哪天?”
陈荏被他问得怔,居然想片刻:“三月……份。”
“三月几号?”
陈荏回忆身份证上数字:“好像三月九号。”
林雁行故意板起脸:“今天寿星在这儿呢,不许没趣儿,赶紧笑个,说两句吉祥话。”
“祝您福如乾坤星斗,寿比南极仙翁。”陈荏说。
林雁行瞪眼:“十七,不是七十。”
陈荏晃着可乐瓶说:“寿星公,赶紧弄点儿东西来吃吧,都饿。”
林雁行乖觉地站起来去买吃。
陈荏反问:“有吗?”
林雁行点头:“有啊,不止今天,你简直成天淡吧唧。”
可他在南美时——在密林、在河谷、在高原、在山巅,在鳄鱼出没危险水域,在空气稀薄雪线之上,在毫无生气炎热沙漠,在声如雷霆瀑布岸边——不知道有多想念这张淡吧唧脸。
总想着要是陈荏在多好,眼前这景色让他看看多好,他可能都没出过丽城市区。
他知道被猛烈风和冰切割山是什样吗?
“他妈总算十七!”林雁行闷口可乐说。
陈荏浅笑下,随意地坐在马路牙子上,伸长腿,抬起头,望向层层叠叠树影。
今天不但是林雁行生日,也是他重生周年日子,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两人诞辰凑在同天,多美丽巧合。
他心情好极——林雁行都回来,能不心情好——但是面上不怎表现。
人长大过回,就不太敢肆意地释放情绪,尤其表现出得意,总觉得旦被命运之神看见,就会找机会打击你下,免得你尾巴翘到天上去。
说是请客,也不过就近在学校门外吃烤串,今天不是周末,哪有时间坐下来慢慢吃。
学校东侧围墙下原先有几间老旧店铺,最近因为市政规划连带围墙都被拆除,之后装上铁围栏,于是就有头脑灵光小摊贩在围栏边卖吃食,主要做十中学生生意,天天迎来送往,十分火爆。
尤其晚自习前后,那地儿简直热闹得跟大排档似,号称“美食栏”。
学校对此不太管,其小商小贩管不,其二校方也知道食堂饭菜难吃。
林雁行从人群中抢出两大把肉串,塞半到陈荏手里,自己就着可乐边啃边说:“明年这时候怎也得搞点儿啤,糖水喝着多没劲儿。”
知道镜子般盐湖是什样吗?
听过水声好似魔鬼喉咙里吼声吗?
定不知道,想都想象不出来。
所以下回定要带着他,每次都带着他。
陈荏说:“是天生淡吧唧,看啥都没趣儿。”
所以陈荏快乐经常被他隐秘地揣在怀里,只有他个人知道,个人享受,在夜深人静时候个人咂摸滋味儿,他觉得这样安全。
他高兴得今天可能半宿睡不着,虽然不露声色,但心绪透过皮肤,在他脸上散发出种动人神采。
林雁行用温柔眼神瞧他,终于用手指弹他面颊下,很轻,仿佛他是瓷做:“十七,你不高兴?”
“没有啊。”陈荏转过水色盈盈眼睛。
“那你怎脸色淡吧唧?”林雁行问。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