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是不是你想养老(4)?”
盘腿坐着阿民抱着膝盖,冷冷地这刺句。被突然击中要害阿住,不知不觉地摘下大花镜。而为什要摘下来,她自己也不知道。
“啥呀?你,怎说出这种话!”
“你在小广爸爸死时候,自己说话不会忘吧?你说如果把咱家地分成两份,就对不起祖先……”
“是啊!俺是这样说过。可是,你也想想看。这不是此时彼时嘛,这也是没办法事啊……”
!”
可是阿民“干活”劲头好像很不容易满足。又过年,这次阿民提出向河对岸桑田发展设想。照阿民说来,近五段步(3)地只能拿到十来元地租,实在是太不合算。与其这样,还不如把那块地改成桑田,余暇养养蚕,只要是蚕茧行情不落下来,年就定能到手百五十元。然而阿住尽管爱钱,想到忙上加忙,她就觉得实在受不。特别是费工受累养蚕,更是她绝对不能同意。阿住终于带着抱怨语气反对阿民。
“这合适吗,阿民?俺可没有推脱意思。虽说俺不想推脱,可是咱家没有个男劳力,还有个离不开人孩子。现在活就已经累得够戗!你可真是想得美,养蚕能办得到吗?你哪怕替俺稍微想想看!”
阿民听婆婆诉苦,觉得再坚持,在情理上也太过不去。养蚕念头虽然放弃,在栽种桑田上却非常坚持己见。“你不用管,桑田横竖是个人干!”——阿民不服气地看着阿住,讥讽地这说。
从这以后,阿住又想起赘婿事。以前是因为担心生活,顾虑世人说闲话,曾经多次想招个女婿。但是这次,是想哪怕有片刻时间能逃脱家务活劳累而开始想招赘女婿。正因为如此,和从前相比,这次招婿就不知道有多迫切。
阿住拼命地为招进个男劳力而争辩着。然而,阿住意见连她自己听来,也觉得站不住脚。这首先是因为她不能讲出自己真心话——也就是说,她不能道出自己是为想过得舒服些。阿民看穿婆婆心思,边仍然嚼着咸豌豆,边不容情地申斥婆婆。还不只这样,阿住过去不知道儿媳有张天生能说会道嘴巴,那也帮不少忙。
“那样对你当然挺好呀,因为你先死啊。——可是,婆婆,你换俺看看,总不能破罐子破摔啊!俺可不图自己是清白啦,或者是傲气地当辈子寡妇。在腰酸腿痛睡不着觉夜里,俺也曾经仔细想过,这固执己见,也是出于无可奈何。虽然说无可奈何
那恰好是橘子地里花朵盛开时节,坐在油灯跟前阿住,透过干夜活儿戴着大花镜,慢慢地又谈起招婿事。然而盘腿坐在炉旁阿民,边嚼着咸豌豆,边说:“又是招婿,不听!”对婆婆连个好脸色也没有给。
如果在以前,这说,阿住大体上也就算。但是,这次阿住硬是缠着劝说:“可是,话不能老这说。明天是宫下安葬日子,正好这次轮到咱们家去挖墓穴。在这种时候没有个男劳力……”
“这有啥关系!去挖墓穴!”
“笑话,你是个妇道人家……”
阿住本想强装笑容。但是,看阿民脸色,她觉得贸然笑出来是太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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