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他笔记叙述,老气喘病人本是开针线铺,到五十岁时,他认为这行业于得差不多,从此躺下就没有再起来过,尽管站着对他气喘病更合适。他有笔数目微小年金使他能活到七十五岁,而且活得相当轻松。他看到表就觉得讨厌,整个屋子里确实连只表也没有。他说:“搞个表既花钱又愚蠢。”他时间,特别是他所唯关心吃饭时间是用他那两只锅子来计算,其中只在他睡醒时候盛满鹰嘴豆,他以小心翼翼和时间均匀动作把它们粒粒装人另只锅子,就这样通过天要装满多少锅方法找到计时标准。“每十五锅,”他说,“就得吃饭,这很简单。”
据他妻子说,他在年纪很轻时候就已表现出他将来生命运某些征兆。他从不对任何东西发生兴趣:工作。朋友、咖啡馆、音乐、女人、逛马路,他都不感兴趣。他从不出城,只有次为家庭事务不得不到阿尔及尔去,但他在离奥兰最近个车站就停下来,不可能再走得更远,于
时间,旅客才会光顾这个城市。这次鼠疫摧毁旅游业。
在饭馆里暂时不见猫头鹰奥东先生再次露面,但只跟着他那两条训练有素小狗。据解,他妻子曾照料过她自己母亲,接着又参加她葬礼,她本人目前正处于检疫隔离期中。
“这种做法,不赞成,”经理说,“隔离也罢,不隔离也罢,她当然是可疑,可是这家人也免不。”
塔鲁告诉他,要是从这个观点来看,谁都值得怀疑。但是经理却是斩钉截铁,在这问题上毫不动摇:
“不,先生,您和都不可疑,而他们却是。”
但是奥东先生点也没有因此改样,这次,瘟神在他身上算是白费力气。他以同样方式走进餐厅,比他孩子先步坐下,还是以高雅而又带有恶意老套对他们说话。只是那男孩变样子,像姐姐样穿身黑衣服,有些佝偻着身子,活像他父亲缩小影子。巡夜老头不喜欢奥东先生,他对塔鲁说:
“啊!那个人,他可以穿得整整齐齐地送命去,像这个样子,也用不着殡仪馆化妆,直接去好。”
帕纳卢布道,塔鲁也写到,但附有如下评论:“理解这种给人好感热情。在灾难开始和结束时候,人们总要讲些漂亮话。在第种情况下,这种习气尚未消失。在第二种情况下,这种习气又已恢复。只是在灾难真正临头时刻人们才习惯于现实。也就是说:习惯于沉默。等着瞧吧。”
塔鲁最后写到他曾与里厄医生有过次长谈,他只提到这次谈话很投机,还顺便说起里厄老太太双明亮栗色眼睛。他奇怪地断言,对他来说,饱含善意眼光总是要比鼠疫有力量得多。他最后花相当长篇幅叙述那位受到里厄治疗老气喘病患者。
他同医生晤谈后就起去看这个病人。老头儿以嘲弄口吻搓着手接待塔鲁。他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面前放着两只盛着鹰嘴豆锅子,他看到塔鲁就说:“啊,又来个。现在是颠倒世界,医生比病人多。人死得太快些,对吗?神甫话没错,这是罪有应得哪!”第二天,塔鲁事先不通知就又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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